蓝群跺脚道:“妈!你乱说,人的心不都要撞的吗?我是觉得你跟我娘家妈一样,老是护着我,人家才给你抱的嘛。”
瞎老婆婆一戳她的鼻子:“小心思,哄我不懂啊?”
蓝群羞得无地自容:“妈,现在你身边可就只有我一个,你要把我撵走吗?”
瞎老婆婆哈哈笑,笑得自己都好像回到了十八岁。女人嘛,二十岁就是放开的花朵,哪一朵花儿又不渴望雨露呢?
这姑娘,我老婆子摸着都舒服,我就不相信那个祸害不稀罕。
蓝群感觉,自己站在瞎老婆婆面前就跟透明人一样,连看不见摸不着的心思都被她捕捉得一干二净,禁不住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脖颈小声道:“妈,爷说得真不错。”
“什么不错?”
“你老人家才是真正的祸害!哈哈哈!”
瞎老婆婆一巴掌:“去你个死丫头!”
蓝群只管抱着她雀跳嬉笑作乐,蹭得瞎老婆婆呼吸困难。
……
迎春门地处城镇中心,南北两条街都是旺铺门面,而正中间这一排店铺房正门临南街,后门临北街,堪称黄金地段。
在这里拥有一间店铺 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一屋两头座,生意各做各,一边卖稀奇,一边卖俏货。
张三爷新起的三层小木楼就处在这一排店铺正中间,由于是旺铺,宅基地紧俏,所以就算是永和大佬的他,也没有一寸多余的空间来建造院落。但张三爷毕竟是张三爷,别人都是半丫店套着南北生意,而他在顺天教之乱后,三四年时间就霸占了这里整整四五间店铺的位置,造了一套精致的木制豪宅。
他则是,一家人霸着南北两条街。
丰乐场的街,一到夜深人静就乌黢玛黑,但迎春门不同,迎春门夜夜灯火通明,因为张三爷的家在这里。
有张三爷这样的豪强在此,左邻右舍的商户虽常常受他一些排挤,但同时也捡了一些便宜。
张家的南北堂屋大门都在街边,每一入夜,火红的大灯笼就挂上两边大门口,红光照亮两条街。手持红缨长枪、腰悬牛皮刀鞘的巡防兵勇来回走动,守护了张家,也就守护了整个迎春门的安宁。
地虱子说张家的油水不好整,就来源于此。一般情况下,特别是夜间,行人要是靠近张家大门一丈之内,就会被庄丁或兵勇轰撵,遇到长得不好的空子,还会抓起来盘诘一番,然后关进巡防营大牢给蚊子当大爷、享受三天饿得慌、憋得难受。
地虱子虽知这油水的难度,但为了得到马武的幺姨妹,他整个下午都在这条街上踩点,也试想了很多种办法进张家的大门。可最后,都被他自己推翻了。要想进入张家,唯一的可能就是从最东边一家上房顶,沿房顶去张家二楼东山墙,然后破墙而入。
可张家留在这一片房顶之上的两堵山墙都是硕大的立柱方框夹着厚实的柏木墙板,要进去,只能采取最笨拙的办法。
凿墙壁。
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弄出响动,南北两条街的守夜兵勇一合围,前后左右的退路就会被封死,一旦被抓住,其结局不敢想象。
但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和马武漂亮的小姨子,贼心不死的地虱子就血脉喷张,跃跃欲试。
巧的是,黄昏的时候天气骤变,一入夜就唰唰唰下起了大雨。
张家大门口纸糊的灯笼没办法亮起来了,这无疑就为地虱子作案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夜,越来越深,这场雨丝毫没有弱势,到了子时交末亦是如此,看来,只怕到天明都不会停下来。
地虱子准备好一切出发了。
张三爷要卖陈家城南那一片斜坡地,其中斜坡下的十余亩是杨小山觊觎已久的,那里四周开阔,正好建一家冶铁厂。所以一听说陈家要卖地,杨小山就一直派人在跟张三爷接触。
谈判杀价杀了三天,最后以二百五十两成交,杨小山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买下五十亩,但是银子得分两年付清,第一年付七千五百两。
就在今天黄昏的时候,张三爷怀揣七十五张银票,高兴之余喝了几杯酒,到深夜子时才醉醺醺的冒雨回家。
一进门,张三爷就倒头大睡。
姨太太哈氏被张三爷扰醒,只把身子侧过一边卧着,大白腿和肥腚就架在张三爷呼哧呼哧打呼噜的嘴边。
屋外的雨唰唰唰唰下个不停,就像一首催眠曲,哈氏很快进入了梦乡。
随后,风雨声伴随着轻微的耗子啃木头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接着,墙角出现一个小孔,小孔里冒出来一股淡淡的烟雾。这烟雾很怪,就像一股麻绳,搭着桥地钻进了蚊帐。
眨眼的功夫,蚊帐里的张三爷和哈氏的睡梦意识就进入一片虚空,双双身子一歪,就瘫在那儿犹如死人一般,连呼噜声都断了。
接着是轻轻的拉锯声,这声音又持续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墙角的柏木板神奇地被掀开两块,一个浑身流水的蒙面人就钻了进来。
透过蚊帐,烛台上的大红蜡烛燎着一朵娇艳的残红,蚊帐内玉腿肥臀,春色横流,看得蒙面人忘乎所以,垂涎三尺。
他的眼睛在此之上做了片刻停留,接下来以极其熟练、快速的手法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遍、两遍、三遍。
到最后,蒙面人除了得到一些散碎银两首饰之外,其它一无所获。
蒙面人的目光再次投射到蚊帐内,张三爷长衫子鼓起来的腰部吸引了他。
撩开蚊帐,蒙面人在张三爷肥厚的猪脸上啪啪地搧了两巴掌,见他毫无知觉,遂将手伸进他的怀里一掏,一大把银票就被他抓了出来。
蒙面人得了银票,咯咯一笑,全部装进口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那个墙洞。
可临到洞门口他又站住了。
不对呀,这样走了不是偷窃吗?哥老会认偷不认抢,小偷是要挨打的,抢劫是江湖营生,犯了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蒙面人又回到床前,解了张三爷的汗襟,拉一把椅子过来将其牢牢绑在椅子上,又将哈氏的裹脚布扯下来塞进他嘴里,俨然就是一打劫现场。
完了又去绑哈氏,待解开哈氏的汗襟一拉,白生生的一片就在摆在了眼前。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这贼子见过无数窑姐儿,就是没见过这种金雕玉琢般的尤物,这种财色双收的生意岂能错过了这最销魂蚀骨的一项?
贼子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努力吞了两口口水,饿狼一般地扑了上去。
人的贪婪一旦毫无节制地爆发就是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