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道:“就是,万一你龟儿子放了毒药,老子们不就死翘翘了吗?”
猪招官生怕自己的诡计被识破,还真被他猜到点子上了,当下装着怒不可遏的样子要来抢掌盘,着势你求爹爹告奶奶也绝不给你吃了。
谁知周乾干拔出刀来威胁道:“你滚不滚?”
猪招官哭笑不得:“有毒药!你吃了就要肠穿肚烂!”
周乾干理都不理他,把那一盘肥的递给陈二道:“这桌子太小了,这一盘肥些,给你,你喜欢。”
陈二是穷惯了的人,面对油香扑鼻的卤肉早就已经垂涎三尺了,慌忙接过去道:“谢谢大人。”
周乾干又道:“要酒吗?”
陈二道:“大人,小民不会喝酒,也不敢喝酒。”
周乾干道:“别他妈小民大民的,也别叫我大人,你娃敢来衙门口卖香屁,狗胆也是包了天了的。”
陈二听了周乾干的‘赞赏’,不知道他是何意,不过听他们跟马爷说话,玩笑随便开,简直就跟难兄难弟一样。
有马爷在身边,他陈二就不可能吃多大亏,看来赵三爷的希望要落空,这顿板子怕是吃不成。
想到这里,也不担心有什么毒药,但是,他却不敢先吃,两只眼睛盯着马武,意思是,你们都还没吃,我怎么敢先吃呢?
当然,猪招官送来的东西有毒药是不可能的,中午饭就没有吃到嘴里,谁能跟饭过不去?
只是,吃猪招官的饭千万不能给他好脸色,否则,这厮指定要讨饭钱。
周乾干倒满三杯酒,一杯推给马武,一杯留给自己,一杯留给猪招官,又拿了一个饭碗倒了半碗酒递给陈二,对猪招官道:“坐下,你的酒,你的菜,有毒药也得陪着我们肠穿肚烂。”
猪招官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道:“我当然要坐下,花了一两银子呢,不吃亏得慌,再说,我不吃,你们吃得完吗?撑死你!”
马武周乾干都哈哈笑,三人开始吃起来。陈二见他们动手,自己也不能闲着,没有筷子,就用爪子吧,谁让自己和人家不是兄弟呢。
这一大坛子酒足足八斤,四人平均也要一人两斤,陈二就算低人一等,三个半碗至少也有一斤。
吃完这一顿,都有些醉意,猪招官问道:“马爷、周大人,喝完吃完,是不是该出去了?不出去都要当做劫贼拉出去砍脑壳!”
马武道:“你当老子喝多啦?要老子出去?请神容易送神难,大老爷什么时候当面对我说不再强买强卖了,把陈剃头两口子的命债赔了,老子就出去。”
猪招官道:“可以啊,不过,这得看大老爷什么时候想通了才行。但是,马爷可得管好你手下那帮混混,要是大老爷受到什么滋扰,那你可就出不去了哟我的哥。”
马武暗笑,原来他是怕这个啊?老子管天管地,还要管大老爷不受滋扰?说道:“对不起,管不了。”
猪招官眼珠子一翻,打了个酒嗝,无可奈何地望向周乾干道:“周大人,你呢?”
周乾干一拍掌盘道:“你管得着吗?别以为老子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就不敢弄你,你个龟儿子管得宽!”
猪招官瞪着赤红的眼珠子道:“为什么呀这是?大人啊,你是官场中人,这不是拿捏大老爷的时候!”
周乾干骂道:“你晓得个屁!这时候出去,大老爷要老子去捉贼,老子到哪儿去捉?出去早晚得进来,还不如不出去!不是省了你们好多手脚吗?”
马武笑,笑得跟鸭子叫唤一样。
猪招官无计可施了,拿起掌盘就走人,边走边骂人,带马武也一起骂了道:“糟糕得很,上山遇到夜老鸦,下河遇到龟爬沙,霉得打烂鼎锅盖,遇到一对禽兽啊。等着吧,明天上堂就要你们喊爷爷……”
话没骂完,人已经出了牢门,后面骂的是什么,再没人听得见了。
这金泰祥是纯粮食酒,劲道出奇大,马武周乾干喝了七八分的量,酒一上头就有了十分的醉意,二人倒头便睡。
马武一觉醒来,只觉口干舌燥,昏昏沉沉,脑袋很是疼痛。醉酒醒来的人头痛很正常,可马武很快发现了一个很不正常的状况,陈二在牢门口哭爹喊娘闹着要出恭,并威胁狱卒,再不让他出恭,他就要拉在牢房里了。
那狱卒被他吵得很不耐烦,骂骂咧咧:“里面不是有马桶吗?你吵什么吵!”
陈二急道:“我闹肚子!周大人在里面,马爷在里面,哪能当着他们拉!”
狱卒就是不开门,说道:“半夜三更,你跑了怎么办?”
陈二急得跳脚,直呼马爷救命。
拉肚子?拉稀吗?马武一个驴打滚,翻身起来,这还了得!天亮还要上公堂呢,还指望你的屁呢,你怎能拉稀?
完了,完了……该不是郑老爷事件要重演吧?
马武试了试自己的肚子,安然无恙啊?
难道……猪招官这狗东西……坏了!千防万防,谁能防猪招官啊?这狗东西八成是为了保乌纱,跟蒋黎宏穿一条裤子了。
马武踢了周乾干一脚道:“还睡呀!”
周乾干早就醒了,早就听见陈二在那儿大呼小叫,坐起来道:“我还在这里呢,难道他敢跑了不成?给他开门,让他到隔壁牢里随便拉。”
狱卒接到顶头上司的特赦令,只得给陈二开了牢门。
牢门一开,那陈二去了来,来了去,折腾了四五回,愣是收势不住。折腾到后来,狱卒开门关门烦透了,干脆牢门大开,任他来去自如。
那陈二捯饬到天亮,连牢里的草纸都捯饬光了也是不见好转,他这时候才明白,猪招官是包藏祸心,指定给他下了巴豆。
这个烂心烂肝的,看人下药,准到不能再准了,摆明了要自己明日在公堂上出丑啊。不过,老子不怕,大不了就吃板子。
这期间,马武把来龙去脉想了个七八回,蒋黎宏这是急了呀,这种烂招都用上了。
急好,他不急,继续臭不要脸的话,还真拿他没办法。他一急,陈二今天板子吃定了。
这案子,陈二要想伸冤,哪能不吃板子,要想把蒋黎宏推翻,不把案子做大也推不翻他,最好是姓蒋的一急,做出什么恶事来的同时刚好遇见灵官老爷。
看来不能在堂上阻止他作恶,他要作就让他作!作的孽越多越好,这个时候作孽,想不倒台都难!
至于这个灵官老爷是谁,想都不用想,既然莫道是会了赵子文,那么请他马王爷来看热闹的不是赵子文又是谁,搞不好还是赵子儒。
你赵子儒是一尊大神,灵官老爷还能比你大吗?既然我看热闹的都进了大牢了,你这个灵官老爷就没有龟缩在后面不出来的道理。
陈二又不是我马王爷找来的,是你赵子文找来的,被打脸又不是打我马王爷的脸,打的是你赵家的脸,我马王爷丢脸没关系,你赵子儒丢得起这个脸吗?如果你当缩头乌龟,让陈二吃了大亏又输了官司,哼哼……我马王爷今后对你赵家人就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