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三个背影,再看看怀中娇妻,马武不由突生感慨:“哎呀,看看我马王爷这命!婆娘啊,遇上你,我就犯了桃花,可怎么得了哦!”
蓝蝶儿啐道:“我呸!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看,哪一个长得丑了?哪一个配不上你?赶紧的,你懂的哈!”
“我懂,我懂!开了戒了呗。可是,我还是想把姐姐嫁德清,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双方都知道有这回事,怎么收得回来?”
蓝蝶儿道:“我看难,还是盯着你的,你哪懂她的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罪恶大了!”
“哎呀,不能这样啊,我怕日后被人戳脊梁骨。”
“你就装吧,我看你装到啥时候。”
马武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婆娘啊,我们换个姿势,你起来搂着我脖子,我抱不动了。”
当着丫鬟小芸的面,蓝蝶儿哪能依他:“不行,就得这样,要摔我就带你儿子一起摔。”
“婆娘救命啊!”
蓝蝶儿噗嗤笑出来:“装死狗,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在我面前装呢?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省得沙家妹妹看见心疼。”
小芸在后面嗤嗤做笑:“姑爷,小姐给的任务你可得完成。”
“听见没有?后面有监工!”
蓝蝶儿真性情,挣脱他,落地拉过小芸来搂着,对马武道:“罚你打伞!”
“是!”
这之后,蓝蝶儿拉着小芸嘘寒问暖,把马武出门几日做的坏事全都盘录了出来。
到了马家,夜已经深了,众人都未去惊动瞎老婆婆和四女子,一男五女,大家动手,荷包蛋宵夜,然后沐浴更衣。
最后蓝蝶儿做主,让出自己的卧室给他新婚夫妻二人,她自己,陪瞎老婆婆睡去了。
总算是到了真正的家,沙金婵在马武怀里温顺如羔羊。
新婚,永远是快乐愉悦的暖炉,一生的激情在此际火花怒放,马武因为蓝蝶儿,要好好报答沙金婵。但是,沙金婵没有由着马武,一来,夫郎连日奔波,体疲身乏,二来,这是主妇的房间,鸠占鹊巢,不可放肆。
马武轻憨响起,沙金婵偷偷亲一口,悄悄下床,出门径直进堂屋。
推开右边侧门,屋内烛影摇曳,拔步床轻纱笼罩,里面躺着还未见面的婆婆和俏目虚掩的蓝蝶儿。
两人都已熟睡,沙金婵撩开蚊帐,捡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单握住蓝蝶儿的手,心道,姐姐,我占有了你的夫君,你不恨我吧?
末了俯下身去,和单抱了:“姐姐,谢谢你接纳我,从今以后,妹妹鞍前马后,不出其右,伺候夫郎,孝敬婆婆,绝不忤逆!姐姐呀,沙虎害我生母,弃之若履、害我姐姐,禽兽不如。他害天下女子无数,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必遭天谴。妹妹视其为虎狼,已与之割袍断义,爷若杀他,妹妹递刀,绝无二话!只求姐姐忘了所有,让妹妹赎罪来吧。”
蓝蝶儿悠地睁开眼,双臂一翻,紧紧抱住。
“哎呀姐姐醒了……”
蓝蝶儿泣不成声:“妹妹……姐姐……都听见了。”
“哎呀姐姐,我……”
蓝蝶儿亲她一口:“妹妹,你……怎么逃床啊?”
“哎呀姐姐,鸠占鹊巢,成何体统,妹妹我要跟姐姐睡。”
蓝蝶儿再亲一口,破涕为笑:“快点上来。”
沙金婵蹬掉绣鞋,撩单钻入,二人口鼻相对,四手相握。
“妹妹,那坏蛋怎么肯放你走呢?”
“姐啊,爷累啊,打码头力拼三人,他还带着伤呢!再说,一路鞍马劳顿,那么多的东西,脚夫累了,他还得上呢,把他累坏了都。”
“这家伙敲诈勒索,惯使的伎俩,活该他受累。妹妹你千万别心疼他,他坏着呢。告诉你啊,姐姐急着回娘家报平安,婆婆急着抱孙子呢!”
沙金婵撒个娇:“嘻嘻,我可听小芸说了姐姐的喜事,婆婆抱孙子不耽误啊?”
“我不耽误,你就能耽误啊?”
“知道啦!”
“妹妹的好,姐姐记住了。天下女儿,都如同草芥一般,像爷这样的男儿不多见,姐姐能遇见他,说起来还全靠妹妹。沙虎恶人,妹妹弃之,又岂只在今日,那日拼死相救,姐姐已知妹妹何许心性,你我姐妹相聚,能够同伺一夫,是上天指定的缘份,姐姐我倍感荣幸,必定倍加珍惜。”
“谢谢姐姐。”
“哎,我问你,那坏蛋把你爸怎么样了?”
“妹妹妈都没有,哪来的爸呀,爷当时套我话,我不知姐姐在这里,什么都给爷说了,爷指不定多恨那畜牲呢,我估计,杀他的心都有了。”
“你忍心?”
“姐姐哪知道他怎么对付我妈的,他不要了,直接赏给兄弟,我妈不堪羞辱,投河自尽……”
蓝蝶儿捂住她嘴巴:“这也跟爷说了?”
沙金婵拿开她手道:“我恨他入骨髓,岂能不说。在虎狼窝生活十七年,天天盼他横死街头。他害我妈、害姐姐,爷不杀他,天理难容!”
“唉,也真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那时候他年轻,这种事跟玩儿似的,认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扔了就扔了。可是,随着我的长大,慢慢认清,他的本性就是这么狠毒,改不了的。现在四十多岁了,依然不知醒悟,卖人妻女,兽行无度。这种人,他能是我爸吗?”
蓝蝶儿无语,一边是仇恨,一边是心痛,沙金婵有这样的父亲,她怎能无恨。
“姐啊,我想另起一个名,跟你姓,好不好?”
“嗯,好。我姓蓝,我姐叫蓝群,我叫蝶儿,妹妹叫蓝枝,我看你比我有学问,你想叫个什么呢?”
沙金婵道:“那我叫蓝新吧,重新开始。”
“蓝新,重新开始?”蓝蝶儿想了想:“好是好,不像女儿名。把这个新旧的新改成温馨的馨如何?”
“为什么?”
“我姐姐和我,还有蓝枝,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一群蝴蝶飞上枝头,如果你叫蓝馨,枝头上总得有花吧?你就是那一朵温馨的芝兰花。你想想,这是不是很美?”
沙金婵莞尔一笑:“姐姐啊,的确很美,可我哪配是那朵花呀?我是有罪的人。”
“怎么不配?妹妹脱胎换骨,可谓惊艳,你就是那朵最美的芝兰花!”
“芝兰花?好,我是花,芝兰花。可是姐姐,有书记载,芝兰花开在深山,鲜为人知,乃为不祥之花。”
“错!芝兰花乃兰花极品,贵就贵在避世而开,却香飘千里,只有蝴蝶才知,它乃艳绝天下之奇花!”
“馨的意思就是飘得很远的香气,可以这么形容芝兰花的香。蓝馨,蓝色的芝兰花香,好美哦!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不配呢?”
“配,绝配!就这么定了。”
“好!我听姐姐的,沙金婵从此死掉了,蓝馨从此降生了,妹妹蓝馨见过姐姐。”
“欸,不要死呀活的,做人该笑就笑,该闹就闹,笑着过是一天,哭着过也是一天,有得笑,为什么要哭呢?学会笑,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有了快乐,运气都会好三分。”
“哎呀,说错了。好!我听姐姐的。难怪爷跟我说姐姐们都是一潭清澈,难怪李事兄弟、张山兄弟、蓝菊姐姐,蓝春姐姐,每天都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原来机关都在姐姐这里。”
“不止我这里,爷也是这样一个人,他常说,完啦,马门完啦,疯都疯完啦!”
“为什么呀?”
“都疯呗!”
“啊?哈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不要惊了老娘睡觉。”
瞎老婆婆突然说话了:“已经把老娘惊了,早就惊了,你们说的话,我老婆子都听见了。”
蓝蝶儿翻身一抱:“妈诶,你故意偷听哈,不地道。”
沙金婵赶紧爬起,跪倒便拜:“蓝馨拜见婆婆。”
瞎老婆婆道:“掌嘴,什么叫偷听。”
“哎哟!妈诶!你舍得呀?”
瞎老婆婆不理她了:“金婵,别跪着了,来,挨着我,我要摸摸看。”
沙金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