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没想到她真要跳,大惊、大痛、大叫道:“蝶儿!蓝枝!”
呼声未落人已经飞了起来,三人相继落入河中扑腾开了,吓得过往的航船惊呼着急转过来救人。
南河水波澜不惊,水深数尺,浅处可以蹚水过河,深处可以淹死狗,淹死人还不是常有的事?
但马武是什么人?自己的婆娘岂能等别人来救,跳下河就像游龙入海,一手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提溜了上来。
这一幕,刚好被匆匆赶来蓝群蓝菊蓝春、张山李事光宏顺亲眼目睹,蓝群大骂蓝蝶儿死妖精,竟然敢走这一步。
骂完蓝蝶儿,所有的伤心委屈、溺爱心疼一并爆发,蓝氏姐妹集体抱头痛哭一场,然后齐刷刷要跟马王爷拼命!
活见鬼了,马王爷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这样一群‘弱女子’竟然行不出恶来,只有作揖求饶。
这时候,张山李事光宏顺小弟变成铁面判官,纷纷指责马王爷下流无耻,无耻下流,照帮规,应该抽筋扒皮下油锅。
如今木已成舟,证据确凿,自己挖坑自己埋!浑水老戗马王爷失德失格,惹下风流债,敢不负责任?
那太和十排何以立世?
要不要开攒堂大会?
马王爷就这样彻底沦陷,看来,回娘家好像是预先挖好的坑一样,他只祈求蓝群千万不要也来照葫芦画瓢,要是三个女人都得了失心疯,这时候一起发难、非他不嫁,他马王爷还不被榨成枯蒿,最后精尽而亡?
好在,答应收蓝枝做妾之后,三个女人见好就收,没有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
不过,关起门来,蓝蝶儿作为马氏主妇,为了惩罚这个木头橔橔砍的呆子木瓜、混账糊涂,一声令下,马王爷就被迫做了三天新郎倌,而且夜夜勤耕苦作,舍死忘生。
蓝枝作为新娘,必须在离开之前,肥田有根苗、来年有希望,然后才能回云崖坐地等花开。
马门人丁稀薄,福禄不旺,都要努力啊!
过了这一关,临近回施南的前一天午后,蓝蝶儿开家庭会,要蓝群留下来照顾当家爷们,以便今后大哥蓝骏来了有人接待。
马王爷身心疲惫,焦头烂额,闻此言阴云密布,心惊胆颤。
又要作妖了,给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女人啊,爱她疼她可以,千万不能惯,惯侍了,她能把你骑在胯下。
马王爷后悔那日不该让她骑到脖子上,让她不可一世才有了现在这挖坑埋人的手段。
如果答应留下蓝群,就不是蓝群照顾他,而是他要照顾蓝群了,今后孤男寡女,朝夕相处,那么又该如何?这不就是一个坑吗?
“不答应?难道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胡吃海喝?要不我跟姐姐两个一起留下来?”
蓝蝶儿柳眉倒竖,现在说话不能迁就,关起门来是三对一,蓝氏姐妹就该霸道一些。
蓝群则再也不见以往的柔弱温顺,冷冰僵硬如一块铁,好像整个儿都高贵起来了。
马武谁也不看,口气强硬道:“必须一起回施南!留下来有何益处?江湖事,今天还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抄刀拼命,到时候,谁能照顾谁?”
蓝蝶儿道:“姐姐留下来,就可以租一个小院安置,你不是要洪顺他们帮你传递消息吗?那么他们来来去去总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吧?姐姐在这里是不是方便很多?”
马武道:“混江湖能像你这样混吗?,没有这个必要!”
蓝蝶儿不免生气:“能不能好好说话?”
马武道:“男人混江湖就得独来独往,带着个拖油瓶还怎么混?沙虎的眼线遍地都是,你让他留在这里不是我的绊马索吗?再说了,我是要住在猛虎堂的,猛虎堂有的是人照顾我!”
蓝群听说,啥也不说,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才说道:“蝶儿,你们都回云崖,要是我爸妈问起我,就说我死外面了!”
马武闻言一呆,蓝蝶儿叫道:“姐姐!你要去哪?回来!”
蓝群置若罔闻,摔门而出,出门直接往客栈外面去。
蓝蝶儿呜一声哭起来,一蹬椅子追出去。
马武又一呆,蓝枝一把抓住他摇晃道:“爷!快去呀!大小姐要有个好歹……小姐也不会活……”
马武一脸灰败,要了卿命了,这憨货要做啥?也要去跳河?
这一招太滥了吧!
蓝枝急道:“爷!她的心思一直就在你身上,你怎么可以伤她的心?快去把她劝回来!”说完不管马武动不动,自己先跑了出去。
院子里早已开了锅,太和十排二十个兄弟一圈儿围着,张山李事一左一右架着蓝群,蓝群则一脚一脚踢打挡在身前的光洪顺,蓝蝶儿、蓝菊蓝春慌作一团。
光洪顺则喊道:“哥!你要干啥?我都看不下去了哈!”
马武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咬牙出门。
蓝蝶儿见马武出来,一抹眼泪,哭骂道:“姓马的,放我们出去!我蓝家姐妹五人怎么来怎么去,从此跟你不相干!”
马武道:“好啊,这有什么?有什么?!”抬手一指南边又道:“从这里出去左拐右拐再左拐,出村庄不过两里路就是江桥门,进江桥门再左拐就是小南门,猛虎堂就在那里,你们去不去?”
蓝家姐妹猛然变色,蓝蝶儿怒道:“你再说一遍!”
马武糗她一眼,过去直接从张山李事手中拉过蓝群。
蓝群张口就咬。
马武皱眉忍住,推开光洪顺,一指众人道:“把门给我看好了,少一个,老子回来把头给你们拧下来!”
光洪顺复又拦住道:“哥,不要乱来呀!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天为了女人闹得头昏脑胀有意思吗?不就是多一个女人吗?你三个都娶了,为什么单单要撇下大小姐?这说不过去!”
马武喝道:“滚开!”
蓝菊赶紧上去拉蓝群道:“小姐啊,快松口啊,你就不心疼吗?”
张山抢过去道:“哥,都闹成这样了还不收手?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娶一个妾是娶,娶两个妾也是娶,大小姐这样看重你,你为什么不连她一起娶了?非要她哭兮兮好看是不是?”
马武斥道:“放什么屁!大小姐能做妾吗?”
光洪顺道:“那就做妻!”
马武怒骂:“放屁!”
光洪顺道:“那怎么办?你今天非得拿个章程。”
马武道:“拿什么章程?老子没有章程!”
蓝枝见事情弄得这样糟糕,过去抱着马武的大腿跪下,欲张口相求,被蓝蝶儿从后面一把拽起给她使眼色,撒手又去抱着蓝蝶儿哭开了。
光宏顺又道:“哥,这样太无情了,要是有人这样为我而哭,我死了都甘愿,做不做龙头老大又如何?”
马武蹬他一脚骂道:“狗拿耗子,滚开!”
这一脚很重,直接把光洪顺蹬了个四脚朝天,马武趁机拉了蓝群就往客栈外疾走。
一出门,蓝群一甩手挣脱,只管往河边去。
大白天的,一个女子哭兮兮地在前面走,马武灰二哥一样在后面跟,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视。
不过看情形,人家郎才女貌,小夫妻闹别扭,谁还能去干涉不成?
马武一脑子豆浆,良心话,蓝群这样的女子配他马王爷,鲜花开在枝头上,难道不配吗?
他马王爷并非衣冠楚楚,难道还要别人冰清玉洁?说不喜欢,那是屁话,只是稍工多了打烂船,女人多了要折寿,他喜欢得过来也怕受用不过来!
再说,还有余德清之约呢,怎么破解?
蓝枝那一出,着实让他没想到,给她们赢了去,这是没办法的事,可这一出属于明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