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牵着牛车和粮油店的程老板打过招呼，说是去码头有些事儿，晚点过来拉面粉，让他提前把要的面粉备足，待会儿走的时候就能直接拉走，省的耽误事儿。

这可是他开这家粮油店以来最大的顾客，望着面前的几人，程老板连连点头，可谓是有求必应，笑看着几人走远，就忙进库房检点面粉。

码头在长沣镇的南面，顺着主街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供往来船只停靠采买补给，卸货补货的渡口。

这是姜月第一次见到古代的码头，帮着挑货的脚夫，和卸货上货的力夫，为这座小小的码头添了许多人气，此时码头停泊几艘货船，看那规模应是长途航行的货船。

这和姜来福说的不一样啊，这不挺热闹的吗。

“大叔，这船上卸的是什么啊！”姜月看着许多穿着体面的男女提着个篮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由满是好奇，遂拉着一个看着好脾气的大叔问话。

“这是镇上布庄老板去府城那边织布坊，收购的织坏或者染坏的布料，待会儿卸完货会分出一批在码头便宜处理，这不，大家伙过来捡个漏。”大叔笑呵呵道。

那这织布坊的织娘和染工可够不专心的，这么一船次品都没给织布坊拖倒闭吗。

“他们这船每日都来啊，这一船都是次品？”姜月心里不由为织布坊的老板鞠一把同情泪，这么会儿功夫卸货的脚夫已经挑走好几口袋麻布面料了。

“哪能呐！织布坊若是每天都出来这么多次品，老板不得哭死。”大叔震惊的看着姜月，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呵呵，我这是第一次到咱们码头来，没啥见识，大叔勿见怪，那这船上都是些什么呐！”姜月摸摸鼻子，做出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大叔扫一眼他们这老老少少五个人，见他们衣着崭新，出行还有牛车，该是殷实之家，大略是眼前的老丈带着一家小辈长见识来了。

大叔扭头看着姜来福，遂提点道：“老丈可要看好家里的小娃，码头有些个忌讳，这几艘船卸完货，再把运往府城的货物装上就会开拔回航。”说罢压低声音道：“万不能说些犯忌讳的话，不然影响他们启程，怕是有一些麻烦。”

姜月几人听的面面相觑，姜来福见多识广，倒是听说过一些，诸如船只启程时若是听到倒、翻、之类的不吉字眼是会犯忌讳，船只一般都会改日启程。

姜来福细细说与他们听，姜月听的嘴角抽了抽，这拜码头的图个吉利好彩头的传统习俗，真是经千年而不败，反而蔓延到各个行业。

就比如她的新屋也是得挑个黄道吉日才能动土开建。

姜月看着身边的三个小喇叭，顺势吓唬道：“听到没，你们若是瞎说八道被船只的管事听见，就要捉了你们去平熄江龙王的怒火。”

三小只吓得点头如捣蒜，忙连连保证会闭紧嘴巴，绝不多说一个字。

这时姜月见到有脚夫挑着麻袋往船上运货，不由诧异：“这是往船上运什么呢。”

大叔扭头一看，不以为意道：“这船一去一来都不用空置，船老板被雇佣送货，这回去当然不肯跑空，应是安置在这处的管事采买的货物，带回去预备销给府城各家适合的店铺。”

“大叔懂得可真多。”

“哈哈，若是你在码头附近生活个几十年，怕是知道比我还多。”大叔摆手笑道。

姜月看着那往来挑着货物的脚夫，再听到大叔这番话心头就是一热，她看着牛车上的背篓，那里面装着十来个馒头，是预备回去晚了凑合一顿的午食，拿起背篓背在背上，抱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开始和大叔打听船只的负责人是哪个。

大叔被她这神来之笔弄得一头雾水，他也不认识管事啊，倒是刚才看见船上下来两个锦衣华服的人往码头旁的酒楼而去，想来应该是管事吧。

大叔指了方向就见姜月和身边的老丈耳语几句，领着弟妹们背着背篓就往酒楼走去，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和留下看着牛车的姜来福大眼瞪小眼。

“老丈，您这孙女胆儿可不小。”

姜来福笑眯眯的应和，其实心里也有些揪着没底，他看着大孙女带着二毛他们没入酒楼的背影，心里不由感慨，这敢拼敢干的性子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老了老了，想事做事反倒不如年轻人，开始束手束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