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兰的死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阴谋潜藏在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眼看她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澹台衍问道:“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查,我答应过孟汀兰,要替她抓到杀死她姐姐的凶手。 ”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一个又一个疑点在脑海中串联,盘根错节,勾连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越是看似复杂的案件,越容易找到突破口,牵一发动全身,只要找准弱点,便可逐一击破。
“杜闵笙如果真的是从绛云轩得到的阿芙蓉,那么金陵城中吸食阿芙蓉者,绝不会只有他一人。”
“如此一来,绛云轩就成为了贩卖阿芙蓉的秘密据点,一个以河楼打掩护的集散地。”
“问题的关键在于,扶苇从哪里搞来的如此大量的阿芙蓉,以及绛云轩的姑娘,是否知道阿芙蓉的存在,又有多少人身陷其中。”
平稳行驶的马车倏尔停下,澹台衍掀开帘布,半轮月光泄进轿内,在他身上勾勒出明暗的光影。
“我带你去看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
顾北柠下了车,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街巷空无一人,连一盏灯笼也无,与金陵城的繁华喧嚷格格不入。
“这是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澹台衍从云旗手中接过面具,放轻动作,戴到了顾北柠脸上。
雪白的狮子猫,像极了他一手养大的负雪。
他近前一步,双手绕到脑后打结,过分亲近的距离,使得顾北柠惊了一惊,她下意识后退。
打结的动作顿住,澹台衍停顿了大约一息的时候,随即再一次不容置疑地近前。
这一次,顾北柠没有躲。
清冷的松竹气息,熏染上了兰花的香气,恍若置身月下竹林,溪水潺潺。
她按了按心脏所在的位置,暗潮涌动。
直到面具戴好,澹台衍后退拉开距离,那种有如积雪消融、春水初生的奇异感受,仍然久久没有散去。
澹台衍拿过另外一个面具戴到脸上,解释道:“那个地方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戴面具是不成文的规矩。”
顾北柠尚没有收拢思绪,只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生了一双与他的长相和气质极不相称的手。
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凸起,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硬茧,那是一双挽弓舞剑的手,粗糙又狠戾。
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澹台衍举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要往哪边走?”
顾北柠慌乱地移开视线,随便选了个方向闷头走路,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波光流转,永远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能窥见人心底最深的隐秘。
避无可避。
“错了,”澹台衍握住她的手腕,意味不明,“是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