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隐,我身边的暗卫。”
“之前都是云旗驾车的……”
“云旗有别的任务。”
顾北柠垂下眼睫,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负雪,好似在以沉默表达抗议。
以鹿隐的武力值,大概可以把云旗按在地上揍。
澹台衍今日一行,选择鹿隐而非云旗随行,足以证明此行之凶险。
过了片刻,顾北柠小小吐出一口气,抬眸看向他:“师兄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望江楼的松鼠桂鱼吗?”
澹台衍一直在等她开口,他察觉到了顾北柠的情绪,但他不知道她会做何反应。
他以为她会阻拦他,劝诫他,或者叮嘱他注意安全。
但她没有。
像是百分百笃定他一定可以平安归来,所以心心念念惦记的,只是一道松鼠桂鱼而已。
“好,给你带松鼠桂鱼,再带一份糖蒸酥酪。”
风吹过,云青色襕裙裙摆散开,墙角烟粉色的三角梅簌簌落地,那抹云青色在烟粉色的花雾中散开。
如梦似幻。
心跳似乎乱了一拍。
……
澹台衍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绕过街角上了主路,那个画面仍然在他眼前晃动不休。
像是坠落到地面的晚霞。
他似乎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师门之中,似乎没有什么一定要遵守的禁忌规矩吧。
……
远在燕京的申远弗重重打了个喷嚏,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眼皮,心底莫名烦躁。
燕京这帮人做事真是磨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金陵见他两个乖徒弟。
真是烦死了。
……
鹿隐将马车停在了望江楼前,平日座无虚席的金陵第一酒楼,今日却挂上了闭店的牌子。
不合时宜的安静、半掩的门扉、紧闭的扇窗,处处透露着怪异。
但澹台衍却视若无睹,只不紧不慢地向着望江楼内走去。
他确实利用了顾北柠和白玉京“外来者“的身份,是他迫使他们卷入其中,再一步步引导他们逼近真相。
因为六殿下澹台衍的身份,暂时不能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他必须隐忍蛰伏,静待良机。
而在这期间,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只能借助别人的名义和力量来实施。
从江陵灾情,到荆州税关,以及由此而引发的税制改革,再到阿芙蓉和江南织造局。
他谋划好了一切,算无遗策。
直到顾北柠一而再再而三地因此动怒,他本不必顾及她的想法。
但他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顾北柠双眼通红一脸执拗地质问他的样子,他不喜欢。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
所以他只身赴险,以命相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