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能说明什么?”李大山撇撇嘴,不屑道。
“若是生前造成的他物伤或拳脚殴伤,根据伤痕轻重不同,颜色也有青色、紫红色、紫黑色的分别。”
“但相同之处在于,伤痕皆肿胀突起,按压时触感坚硬,所以死者身上的伤痕,分明是死后伪造的。”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伪造?”陶子庵皱了皱眉,凝神观察着死者肩上的伤痕,疑惑道,“如何伪造?”
顾北柠看了看李大山乌漆麻黑的手指,略带讥讽地解释道:“青竹蓖用火烧热,便可在尸体上烙烫上这种焦黑的灼痕,以冒充生前殴打伤。”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拿火棒子烫自己女儿?你冤枉人!你和窦淼是一伙的,专门欺负我们穷苦百姓。”
“陶大人,你可要为民做主啊!”
顾北柠将草席盖到李红翠头顶,眼底闪过一丝悲悯,她站起身,冷眼看着李大山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撒泼耍混。
“我又没说是你做的,你急着不打自招做什么?”
李大山一句哭号没喊出来,活生生被噎了回去:“我......你分明是想帮窦淼脱罪,帮窦淼脱罪,便是要害我李大山,我自然要小心提防。”
李大山这话,压根儿没什么逻辑,分明是胡搅蛮缠的刁民。
顾北柠并不想与他纠缠,直接对陶子庵说道:“陶大人,此案疑点颇多,应当将原告被告分别收押,待查清事实后,再做判决。”
李大山闻言立刻急了,他抻着脖子着急地看向陶子庵,还欲争辩些什么,却被陶子庵扬手制止了。
“此案确实尚有不清楚的地方,将被告先行收押,李大山回家听候传唤,退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顾北柠并没有在公堂之上与陶子庵纠缠,尽管她心中积攒了太多的疑惑。
......
窦淼被押进了县衙大牢,在经过顾北柠时,他停下脚步,低声道了句谢。
但从他凄惶落寞的神情中却不难看出,他分明已不再对这桩案子抱有希望。
李大山同样故意走到顾北柠面前,往地上淬了口唾沫,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看热闹的百姓四散离开,陶子庵走近前:“这位姑娘,可否到后衙一叙?”
……
顾北柠跟陶子庵去了后衙,身后还跟着澹台衍等四条小尾巴。
县衙后堂实在简陋不堪,不过一张四方桌子,并两条长条凳,地面是用泥土夯实的,凹凸不平,窗棱和门栓上生满了铁锈,吱嘎作响,好像随时可能脱落。
顾北柠默默地环顾四周,心情愈发复杂。
陶子庵用衣袖擦了擦长条木凳,示意顾北柠坐下,两条木凳,一人一条,剩下的澹台衍四人便只能站着。
可后堂狭小,四个七尺男儿立在堂内,显得分外拥挤不说,还遮挡光线。
于是,顾北柠挥挥手,将四个人“赶”了出去,澹台衍不悦地压了压眉眼,只得 “忍气吞声”、“纡尊降贵”地移步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