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淼和李大山跪在堂下,相较之昨日,李大山明显收敛许多,既没有哭嚎喊冤,也没有撒泼打滚,至于窦淼,虽在大牢中关了一日,但精神尚可。
李红翠的尸体放在一旁,身上仍然覆盖着草席。
王誉徵看了昨日的案卷记录,问道:“被告所称长安堂的大夫,为何没有传唤问询?”
陶子庵愣了愣,回答道:“回禀郡守大人,窦淼所言,与事实不符,下官以为,并无传唤的必要。”
“陶大人此言差矣,”王誉徵皱紧了眉头,厉声驳斥道,“无论事实如何,凡有疑点,便必须要一一核实清楚,否则,若成冤假错案,你我可担得了责任?”
陶子庵自知理亏,只得低头应是。
长安堂的大夫本也在县衙门前看热闹,眼下听到王誉徵传唤,本着为其分忧解难的迫切心理,忙不迭地进到了公堂之内。
“草民长安堂大夫葛自善,叩见二位大人。”
“葛自善,本官问你,窦淼声称李红翠在生前已重病缠身多日,可属实?”
“回禀大人,是真的,李红翠嫁到窦府已有一年半的光景,这一年半以来,长安堂平均每月都要到窦府问诊一次。”
王誉徵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草民也不知何故,但李红翠自嫁到窦府后,日日郁郁寡欢,忧思成疾,隔三差五便会病一场。”
“这次也是,本只是风邪入体导致的普通风寒,却越拖越重,最终竟卧床不起。”
“你胡说!”李大山猛的跳起来,涨红着脸,指着葛自善的鼻子骂道,“你做伪证,你跟那窦淼是一伙的,收了他的钱财,便帮着他胡说八道。”
“依我看,我家闺女就是被你们合伙害死的!”
那葛自善作为县中唯一的大夫,一向受人爱戴,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一时间也动了怒,他怒哼一声,冷声道:“你未必也太看得起自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无赖,故意害死你女儿,我们图什么?”
李大山被质问得说不出话,确实如此,既无深仇大恨,窦淼何苦要害死自己的妾室,让自己平白无故卷入一桩杀人案中。
围观的百姓也被葛自善说动,纷纷窃窃私语。
眼看落入了下风,李大山开始不管不顾地胡搅蛮缠起来:“我哪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闺女,翠儿天天生病,说不定在窦府受到什么虐待呢,你们想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葛自善也算得上复阳县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甚少与李大山这种没脸没皮的无赖打交道,眼下被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王誉徵一拍惊堂木,怒斥道:“李大山,本官尚未发问,谁人准许你如此咆哮公堂,若有下次,必当严刑伺候。”
李大山被吓得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跪到地上,不敢再胡乱放肆。
王誉徵收敛了气势,继续说道:“死者究竟是病死还是为人所害,验完尸便可一目了然。”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的顾北柠,介绍道:“这位是金陵来的顾姑娘,经手大案要案无数,勘验之术人人拜服,今日便劳烦顾姑娘验尸。“
人群中立时响起了一阵惊叹。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姑娘就这么厉害,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没听到她昨天说的那什么青竹蓖吗?当时我就觉得这位姑娘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