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有下人引着澹台衍和顾北柠到提前备好的住处休息。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与带路的下人足足拉开了三米远。
顾北柠回想着席上的座次安排,打趣道:“这清河崔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澹台衍挑挑眉,似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何以见得?”
“表兄表妹,亲上加亲。”顾北柠边说,边将两根食指凑到了一起。
澹台衍见不得她这副置身事外的看热闹模样,顽劣地掐了把她腮间的软肉,随即不满地皱紧了眉:“怎么又瘦了?”
“六殿下,”顾北柠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吐槽道,“我们这一路哪天不是风餐露宿?您以为我喝西北风就能长肉吗?”
“怎么,嫌弃我虐待你?”
澹台衍这句话是玩笑话,偏偏顾北柠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哼,如果我这副样子回燕京,玉京哥哥一定会背后骂你铁公鸡不近人情。”
澹台衍被气笑,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揉得她发髻都乱了。
“澹台衍!你又揉我头!”
两个人边走边斗嘴,慢慢绕过了前面花团锦簇的花园,等到二人的身影隐去后,崔六姑娘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澹台衍……她竟能直呼其名。
崔苓回想着二人之间过分亲昵的互动,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令任何人无法插进话,整个人如坠冰窖。
崔家,有崔家人的谋划。
而这个谋划,在最开始便脱离了他们预期的轨道。
……
崔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亲自恭迎澹台衍,使得她实在是体力不支,宴席过半,便实在支撑不住先行回房休息了。
“老夫人您何苦呢?”跟在崔老夫人身边多年的青姑帮她揉着腿,不忍地问道,“您是长辈,又是高龄,象征性地到二道门那里迎一迎就行了,何必在大门外等那么久?”
崔老夫人半阖着眼,摇摇头:“你不懂,我们这位六殿下,可不是普通皇子。”
澹台衍和崔知宜的起复,落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中,只当是天上掉馅饼,毕竟圣心难测,今天中意这个,明天厌恶那个,谁也猜不准。
但崔老夫人不信这种巧合偶然,她认准了这是人力谋划的结果,并在这一论断的基础上大肆调查,倾尽人力物力。
而最终得到的种种线索情报,无一不印证着她的猜测。
金鳞岂是池中物,澹台衍能在种种不利的条件中逆天而为,扭转乾坤,此等心智魄力,绝非等闲之辈。
崔老夫人赌自己押准了宝。
澹台衍受诏回京,这不仅仅是他的机遇,也是清河崔氏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