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柠看着她,那些令人魂牵梦绕的传奇在脑海中盘旋,有关清荣长公主的碎片化描述,如今终于有了具象化的呈现,可当瑰丽的传奇之上覆盖上现实的阴影,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背后,便被染上了无奈的血色。
惊才绝艳的长公主,曾以铁腕手段帮助昭仁帝撑过了继位初期最难熬的时光,即便姐弟情深,难道一言九鼎的帝王,就果真不会对这位嫡长姐心生忌惮吗?
只看清荣长公主这些年是如何闭门不出,如何远离朝政,便可大致窥探到这其中种种不为人知的隐秘。
顾北柠默了默,心头漫上淡淡的悲悯。
若清荣长公主是男儿身,那如今皇位上坐着的,还不知会是谁。
“长公主殿下,”蓝谨走进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贺少卿求见,说是……”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向顾北柠,“求见顾姑娘。”
……
……
“既是杀人案,那便不该有如此多余的动作,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听完前因后果,顾北柠做出了跟澹台衍一样的判断。
“我也是如此想的,这桩案子陛下虽交给六殿下主审,但查清案件经过,是大理寺份内之职,此事又事关两国邦交,马虎不得,我这才想来听听你的意思。”
与澹台衍不同,贺停云受到了清荣长公主不同以往的欢迎,用长公主的话来说,就是“要带顾北柠多接触一下燕京城的青年才俊,如此才不会被一棵歪脖树吊死。”
尽管这棵“歪脖树”长得分外周正出挑就是了。
“先去看看现场。”
……
顾北柠跟着贺停云到了蕉芦馆,出事的那间厢房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顺天府尹陆放派人带刀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接近。
尸体仍然悬在半空,保持着案发最初的模样。
屋内陈设完好,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大量的喷溅状血迹洇透了床帐,血迹连续且完整,不存在空白区,说明死者应当是在睡梦中,被凶手从床头位置,一剑割喉。
将死者悬挂在房梁上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麻绳,不像是这个房间该有的陈设。
“将人放下来吧,不要破坏绳结。”
剪断的绳子被放到一旁,绳结蠢笨无比,凶手像是担心绳结松散,所以费力多打了几道,最终成为了一个丑陋的绳疙瘩。
“能看出什么?”闻讯赶来的陆放好奇地问道,他对于贺停云找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做帮手这件事,一直啧啧称奇。
顾北柠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转去勘验尸体。
唯一的一处伤口在脖颈处,伤口平直,厚薄一致,应是剑伤。
发酵过后的熏人的酒气掩盖了其余的味道,没能发现任何多余的线索,至于脚踝处的惨无人道的骨折,是被人硬生生用内力摧折的。
总而言之,除了凶手武力高强、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
武力高强、干净利落,符合这样条件的江湖人或者培植的府兵死侍,一抓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