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茶!”
薛娘子的女儿,见茶水凉了,又给方斗续了一杯。
方斗端起茶碗,下意识问道,“薛东家,我看你家生意不太好,莫非有什么烦心事儿?”
薛娘子叹了口气,“您从外地人,应该不知道本地的事情!”
“咱们维扬郡,乃是天下织造的中枢,举世闻名的织绣大师,都在咱们维扬郡中!”
“我这家工坊,虽然请不到顶级大师,却也有一位师傅坐镇!”
“咱们沿河工坊,哪家没有一两手绝活。”
“只可惜,这几年,接连有师傅失踪,还都是织绣方面的行家里手。”
“一家家失踪,任谁也找不出下落!”
“官府也没办法,只要交代各人归家,自己注意安全!”
薛娘子指着门外,“这家家工坊,没了大师傅坐镇,上好蚕丝织不成绸缎,都堆在家里发霉,都愁得不行!”
说到这里,她哀叹道,“小女年底就要出嫁,还打算给她置备一份丰厚嫁妆,如今也不成了!”
笃,方斗将茶碗,放在身旁桌上。
“薛东家,你们家里缺不缺人?”
说这话时,方斗的包裹放在身边,一看就是外出打工的。
听到这句话,薛娘子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小方啊,你都会写什么?”
“织绣裁剪缝衣,都会一些!”
“那你先留下吧!”
方斗被安排在工人暂住的房内,双目闭合,两耳微微颤动,听到薛娘子和女儿,正在低声争辩。
二人故意避开方斗,离得远,声音压低,但仍被方斗听到了。
“娘,家里什么情况,都不开张了,哪里养得起闲人?”
薛娘子坚持道,“他是恩公的侄儿,咱们不能不管!”
“你看他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在维扬郡举目无亲,还能依靠谁?”
女儿迟疑片刻,“那咱们也不能一直养下去。”
“等生意好了,就能派上用场了。”薛娘子说道,“他不是说了,会一些手艺!”
“恐怕是说说而已!”
这下子,薛娘子也不好意思为方斗说话了。
维扬郡的织绣大师,大都是中年女子,一来女子心灵手巧、做事细致,二来年纪不到、积累不够,无法掌握精湛技艺。
至于男子吗,勉强能做些做种活儿,真正高深的技艺是无法掌握的。
方斗本以为,刚才说话已经够低调了,但听在二人耳中,简直是蛤蟆吞天——口气不小。
织绣裁缝,四个字就是四个行当,担任一位大师傅,哪怕穷尽一生,都不敢夸口精通其中一样。
方斗偏偏敢说,自己每样都懂一些,这让薛娘子母女,立刻生出这是夸大其词的印象。
连带女儿,也将方斗当成不学无术之途。
若不是看在,方斗是‘恩公’的侄儿,压根不想搭理他。
“被人看轻了!”
方斗突然哈哈笑了,闭目陷入沉思,眼前浮现‘天衣无缝’‘嫁衣’‘裁云’三项技能。
前者是当年锦妃制作羽衣的手法,后两门剑法,则是从半截断袖得来。
“从现在开始,我方斗,要凭手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