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真吭哧吭哧爬上火车的时候,还在心里骂娘,这谁吃的酸菜方便面撒到他的大衣上了。
左手扛着大包,右手提着水瓶,原本男大学生的帅气装扮,一瞬间被挤成了满面沧桑的回家老农。
他左手边的张麒麟轻装上阵、帅气潇洒,长腿一抬,人群已经拦不住他。
右手边的胖子身材傲人、前凸后翘,肥硕的屁股往后一撅,轻松挤开健硕的大爷大妈们回到包厢。
位于中间的他,一个人,前面装个包,后面装个包,还在人流中骂骂咧咧、随波起伏。
艹
一瞬间,胖子回头已经看不见淹没在人群里的吴天真了。
只剩一个明晃晃的中指,还在那颤颤巍巍地坚守岗位。
胖子倒是乐了,“呦,小三爷这是深入群众中,去他娘的普度众生啊。”
张麒麟仿佛没有听见,翻身上床,开始整自己的背包。
不讲义气。
吴天真在心底抱怨,能救他于粽子之口,就不能救他于大爷之下了?
那些人完全不怕他这张学生脸,甚至更加肆无忌惮地试图把他挤成东北煎饼,就在吴天真七魂吐了八窍,就要喊“小哥救命”的关口。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
小吴领口一紧,身体一轻,就感觉到眼前的景色似乎都像电视剧的进度条一样,“唰唰”地后退,再睁眼,人就已经被甩进了包厢。
什么!
这什么跟什么?传送门吗?
小吴趴在下铺怀疑人生,抬头与胖子对上了眼,对方噘了一下嘴。
?
吴天真不理解。
胖子又挤了一下眼睛。
???
清澈的眼睛,满是愚蠢的问号。
吴天真一时只觉得他们之间过命的友谊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固,因为他已经看不懂胖子的挤眉弄眼了。
要知道平时都是他俩背着张麒麟勾肩搭背,眼神互动。
或许是他俩的电波相差太远,连一向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张麒麟,都忍不住开口,“后面。”
吴天真猛然回头。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青年,身量很直,像一把内敛的刀。
外头的光太好了,落在人家脸上,照得像个冬日暖阳艺术照,而他是每年春节记者在火车站采访时,淳朴打工人归家照。
对比惨烈。
楚子杭拎着包在门口站了半天,似乎都没等到眼前这个呆愣愣的天选之子让道。
大学生的年龄,眼底还有着未被污染的清澈。
他一时有种面对师弟的淡淡无奈,把口袋里的火车票拿出来晃了一下。
“我在上铺。”
“哦哦哦,不好意思。”吴天真赶紧缩了进去,把过道让开,“刚才谢谢啊。”
“没事。”
这个包厢里是四人的位置,按理说三叔那个老狐狸也不至于穷到多买一张票,占个座儿都舍不得吧。
“我说小兄弟这么俊,打哪儿来的?”
胖子笑嘻嘻在下铺招手,他身量宽、肉又厚,早早把下面的位置占了,张麒麟也不跟他争,轻轻松松两手一撑,就蹿上了床铺,正在整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