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面走，就纯粹考验眼力了。

不是说全都是假货，起码也是十件八假，还有两个真品，一般都被卖上不符合本身的高价。

和一脸沉默冷酷的楚子杭相比，吴天真笑眯眯的脸色更像是来买东西加参观的肥羊，一路上得到了十分热情的招待。

他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布袋子，每到一个摊位就蹲下来挑挑拣拣，和摊主们热情唠嗑、天南地北胡乱侃大山。

肥羊啊！

摊主们大喜过望，看两人穿着也有几分讲究，就喜欢这些不通世俗的大学生，抹不开面子容易头脑发热。

然而对方显然还没发现吴老板吝啬的本质，尽管面相嫩得像大学生，几句话就能聊得亲热的小吴同志，小手摸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买。

无论是他口中这个品相很好的民国袁大头，还是某色彩炫丽的唐三彩。

他悄悄跟楚子杭得瑟自己多年浸淫古董生意的本事，“别信，这些连稍微懂一点的外行都糊弄不了。”

所以这么抠，你是怎么拿到一屋子假货的？

没少在学院的收藏里见到真货的楚子杭一时有点不理解。

能做到这么齐全的假货，没少交学费吧？

大概类似现在的大学生消费观念，几百的大餐炫得飞起，几块钱的邮费不包不买。

吴天真同志是几千上万的假货买的飞起，五块钱一个的入门费舍不得掏钱。

该省的地方是真能省。

逛了大半圈，吴天真额头上都有些汗，两人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吴老板掏出了今天的第一笔钱——雪花糖葫芦。

袋装的那种，各色水果被雪花一样的霜糖包裹，就是没有糖葫芦。

“无聊吧，拿着消磨时间。”

吴天真付了钱顺手塞给身边的人。

对方全程板着个脸，像是被家长强行带出来逛街的叛逆小孩儿，看着还怪可爱的。

别人家的十九岁，啧啧啧。

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什么形象的楚子杭，抱着一袋糖葫芦，还在很认真地观察。

之所以让吴天真带着红布袋和各个摊主交流，就是为了探探有没有人反应不对。

尤其是找以陶制品为主的摊位，楚子杭在旁边查缺补漏，几乎不会有什么遗漏。

水果外面裹着霜糖很甜，这种热量爆炸的食物，楚子杭吃起来还很适应，一口一个飞速解决。

一般执行任务选择的就是高热量食物。

“看来不在这里。”他张口叼着番茄，牙齿咬碎外面的糖皮发出很清脆的声音，汁水被舌头卷走，浸满了糖的甜味。

引得吴天真忍不住舔了一下牙齿，看起来很好吃啊。

但只买了一包。

他清了清嗓子，不再去看对方嘴里黏黏糊糊的糖浆。

太甜了，看多了仿佛嗓子都要一同齁住。

“就怕是散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吴天真随口说道。

然而这番论调没赢得赞同，反而得到楚子杭“你在想什么”的一瞥。

“不太可能是散户。”楚子杭无语地摇头，“以胖子的性格，短短一周的时间内让他愿意和一个散户交易？”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吴天真心下一噎，赶忙补充，“很有可能是熟识的地下捐客。”

“啪”

一个响指打断了他剩余的胡说八道，楚子杭微微歪头看向某一个方向，表情微妙——

“不用再找了，有人上门了。”

老三自诩和地下倒卖的那一帮土拨鼠不同，他从来不碰死人的玩意儿。

只是在岸上收一些半旧不新的老物件，然后，依靠他一双巧手做成价值连城的古董。

瞒不过那些混久了的老江湖，但也能蒙骗几个假老手。

他从来不夸大其词，只是在介绍的时候模糊了重点，真假对半，也算在鬼市上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