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卧室内温度骤然降低,地板和墙壁凝结一层冰霜,窗户上血红手印更加醒目,处处透露诡异。
黑手这次没有选择悄无声息地偷袭,反而另辟蹊径正大光明伸向端坐书桌前的严凡,似乎有备而来,又似乎打算孤注一掷。
“恶灵?”老默第一次见这家伙,大概猜测出身份,右手缓慢抽出三分之一的剑刃,一股锋芒闪动,双眸变得沉凝,气势雄浑。
虽然死后丧失了“战士”的力量,也从神魔化三回归常人,但他生前可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士,在那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手里至少几百条人命,战斗经验犹在,杀伐气息犹在。
面对一般恶灵,他不一定打得赢,可绝对不会输。
相反,不知者无畏的严凡一脸惬意,感受到黑手越来越近,给了默写一个“你别动,交给我的”眼神。
霎时,严凡猛地转身,右手抓向黑手,与对方十指相扣,起身用力往下拽。
这一拽,还真拽出一张脸,一张浮现天花板上阴暗消瘦的脸。
黑手也不反抗,一双血红眼睛盯着严凡,嘴角勾勒瘆人弧度,道:
“你果然成为了觉醒者,还是罕见的操控元素之力。”
恶灵的脸钻出天花板,接着是肩膀、双手、肚子、双腿,直到整个身体倒挂在卧室内,宛如一只黑暗中的蝙蝠,阴森邪恶。
严凡惊愕茫然,没搞懂对方匪夷所思的行为,不逃,反而主动现身?是觉得有把握杀掉我和老默?还是放弃了抵抗,准备求饶?
两米长的手臂弯曲,手掌与少年十指相扣,恶灵在天花板上如履平地,沿着墙壁走到床边,正面打量少年,对默写完全视若无睹。
严凡同样审视恶灵,那比默写还要高的一米九,那比默写还要瘦弱的体态,那比默写还要落魄的破洞黑衣,感觉不像恶灵,更像饿了七天七夜食不果腹的流浪汉。
恶灵静观默察,斜视一眼逐渐被冰冻的手臂,无动于衷,嗓音沙哑而低沉道:
“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知巳,神魔化一,恶灵。”
“坦白讲,我没把握击杀你,你也杀不掉我,毕竟,这不是我的本体,只是一具‘魂替身’,用楼上死者的灵魂,当然,外貌依旧属于我,一种很有趣的手段,对吧?”
说这话的时候,林知巳嘴角泛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望感,陡然,寒气瞬息间扩散,除了脑袋,肢体全被冰冻。
严凡非但不失望,甚至暗自松了口气,这玩意太诡异,不好对付。
“作为初学者,挺厉害。”林知巳不慌不忙地夸赞一句,旋即艰难摇了摇头,血红眼眸泛起神秘光泽,一封信从左脸飞出,落到地面。
这封信的信封血红色,蜜蜡封口,印章的图案是一片叶子。
“投降信?搞得这么有诚意?”严凡没去弯腰捡,怕有诈。
“你还真幽默,我会投降?”恶灵林知巳看出对方的警惕,消瘦的脸颊苍白如纸,干瘪嘴唇微张,“我如果说,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信吗?”
严凡松开手,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不答反问,“你猜。”
林知巳摇头,“我不想猜,事实上,要害你的是魔语会恶语派的某个高层,我的任务失败了,他通过特殊手段,让我将这封信给你。”
魔语会,恶语派?为何?
严凡满脑子疑惑,从小到大没接触过魔语会的成员,无缘无故派人来杀他,有病吧?
沉思默想几秒,他给了默写一个眼神,后者抽出长剑,抵在恶灵脖颈处,只要敢轻举妄动,绝对一剑斩首。
双重保险后,严凡这才弯腰捡起信,拆开信封,取出信件,一张做工精细的泛黄的信纸,内容是:
严炎焱的儿子,严凡,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通知你,算一下的话,你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八岁,时间过得真快,你两岁的时候我抱过你,想来你肯定不记得。
你可以称呼我一声“恶先生”,或者“暗叔”,我与你父亲也算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可惜,你父亲违背了约定,靠着“窥秘”的能力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神物”,我找了他七年,整整七年,一无所获,直到半年前才打探到他死在了洛煌国青城,居然死在一场车祸中,荒谬,可笑,也许,这就是报应。
我派人暗中调查过,“神物”还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严梦藏起来了,二是被你藏起来了。
这不重要,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会来洛煌国,来青城找你们,三个月后,你生日当天,我希望你送我一件满意的礼物,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否则,你和严梦都要死,我的“黑手”会暗中盯着你。
信件内容很短,没落款,没年月日,很随性。
严凡不动声色地折叠信纸,放回信封中,棕色眼眸平静如水地看着恶灵,内心却泛起轩然大波。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这封信给了他更明确的答复。
父亲严炎焱确实是一位觉醒者,还与魔语会有牵连,至于是不是魔语会的成员,无法一锤定音。
被冰冻身体的林知巳出声道:
“现在信了吧?不是我要害你,我就一个‘工具魂’,无法反抗这人的命令,不过,我现在对他没价值了,也自由了,别恨我,之前立场不同,以后我不会打扰你,放我......”
恶灵话语未完,严凡单手按住脑袋,刹那冰封,世界恢复安静。
“不好意思,你之前吓唬我,令我幼小的心脏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刺激,所以,你不死,我心难安。”
呵呵,想化干戈为玉帛?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