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显现魔纹“深夜的孤灯”，宣示自己的不满。

双手握着鱼竿，老灰翻了翻本就恐怖的白眼，“别给我看，我表示不想看，成为不眠人，确实会获得好处，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比如加入引路派，就会失去睡眠，永远不会睡觉，要二十四小时给夜神引路，当黑夜中的孤灯；如果加入守魂派，就会失去自由，守护不眠人的墓园，守护前辈的亡魂，直到老死，成为其中一员；孤独派失去的是身边的人，这就像一种无形的诅咒，没谁会与你同行，一辈子一个人度过，一个人走完自己的一生，孤独到终老。”

我靠，这么狠！

引路派失去睡眠。

守魂派失去自由。

孤独派一生孤独。

利弊分析，严凡叹了口气，“那我加入引路派吧，不睡觉这种东西，似乎也挺好，相当于比常人多了一倍的时间。”

老灰侧头，哑然失笑，“少年，想啥呢？你可是不眠人最珍贵的独苗，正式加入后，三大派系的诅咒你都要承受，毕竟，不眠人没人了，你也可以理解成，三大派系统一，以后，没有引路、没有守魂、没有孤独，只有不眠人，你......”

话语一顿，老灰收敛笑意，“你或许会成为最后的不眠人。”

严凡眼珠子瞪大，一脸郁闷，好半天才张嘴：

“开什么玩笑！你这意思，我正式加入后，未来，不但不能睡觉，还要守墓园，更会孤独一生！”

放下鱼竿，老灰拍了拍男孩肩膀，口吻平和，“少年，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从你获得夜神的魔纹那一刻，你注定一辈子与不眠人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为何现在不让你加入，只是我单纯觉得你还不够资格，你心中完全没有夜神，没有对夜神的尊敬，更没有将不眠人看作是一个家。”

“我......”严凡开口想要反驳，欲言又止。

对方说的没错，他一直属于无神论者，哪怕能够看见幽灵后，依旧不相信世界上有古神的存在，对夜神几乎没有尊敬或信仰，对不眠人组织更多是想获取，而不想付出。

黑雾弥漫海面，一盏煤油灯带来微弱光亮。

老灰收回视线，语气舒缓几分，“不急，我不会逼迫你，成年人的三观很难被改变，但不代表不会被改变，等你接触多了，经历多了，自然而然会相信古神的存在，等你绝境之下，魔纹救了你，自然而然会感激夜神的恩赐，慢慢尊敬、信仰夜神。”

“等你扪心自问，将不眠人组织当作家，将我当作家人的时候，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加油吧，独苗。”

严凡苦涩一笑，“你该不会也懂读心术？”

“我不懂读心术，我是通灵者，只会招魂，可你的眼睛给了我答案，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撒谎，这话我信。”老灰提起鱼竿，再次一无所获，目光遗憾，出声道，“以后每次见面，我回答你三个问题，算是我对你这位独苗的照顾，想好了再问，我不知道的，可能说‘你猜’，或者编个‘传闻’给你听。”

三个问题？严凡眯起眼睛，琢磨几秒，试探性问：

“你多少年没洗澡了？”

......

气氛沉静一分多钟，老灰强忍掐死男孩的冲动，冷漠道：

“你猜。”

“果然，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种问题还用我猜？你个大骗子！”严凡鄙夷地盯着对方。

老灰起身，退后两步，一个帅气甩干，鱼钩进入黑雾中，再次盘膝坐地，“第一，我不是人，第二，麻烦你当个人，第三，这算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雕刻师这条路的详细情况。”严凡询问。

沉默一下，老灰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这条路的情况，你需要去问红叶前辈，她是唯一走了雕刻师之路的人，每次晋升所需要的魔物本源是什么，也只有红叶前辈知晓。”

“老灰，你又在忽悠我，红叶前辈早就逝世，我去问谁？问一个墓碑吗？知道你不靠谱，没想到不靠谱到这种程度，对你感到失望。”严凡故作叹息，数落道。

懒得解释，老灰抓起严凡的手，迈步走向墓园，找到红叶的墓碑。

“心诚则灵，你尝试沟通，去交流，冥冥之中自有答案。”

严凡伸手摸了下老灰的额头。

“干嘛？你小子别过分！”老灰打掉男孩的手，面若寒霜。

对此，严凡并不在意，反倒认真讲，“你刚才的话就跟神棍一样，我怀疑你病了......心诚则灵？难不成我想要神魔化二的魔物本源信息，墓碑还给我写出来？”

霎时，在两人眼皮底下，红叶的墓碑逐渐多了一行字：

夜神的叹息晋升神魔化二所需魔物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