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刺得有些深,不过好在是从背后刺入,没有伤及到要害。
太医们一直忙碌到子时,才将情况稳定下来。
李太医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擦了两下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走到外间,弯腰行礼。
“启禀皇上,梨妃娘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怕是要明日才能苏醒。”
裴澈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背在身后的拳头缓缓松开,夜风吹过,上面已然满是湿意。
“退下吧!”
“是。”
一众太医陆续走出宣德殿,裴澈偏头看了眼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眸光幽暗。
“宋卿是否也该回府了?”
宋淮之当年之所以会把温梨初带回府中,就是看中了她的样貌。
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把对方当成一枚棋子来培养。
只是……
十年时间,哪怕是养一只宠物,也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人。
在送少女进宫之前,他从未想过,如若有一天对方出事,自己会怎样。
直至今日……
宋淮之垂眸看了眼自己不再颤抖的右手,掌心微拢,从椅子上站起身。
“皇上,宫门已经下钥,微臣今夜可能要留在宫中了。”
裴澈一听这话,便知对方是不想走。
否则别说什么宫门下钥,就算宫门被堵死了,这位首辅大人也能让人把门砸开。
想到躺在内间的少女,还有今日男人上到画舫时那声隐含颤意的低喊,裴澈心间沉了几分。
……
“首辅大人,就是这里了,奴才先行告退。”
宋淮之抬手推开殿门,刚走到里面,便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落了下来。
“如何?”
他迈步来到窗边,负手而立,黑沉的眸子直直望向宣德殿方向。
“主子,这批刺客的身份不太寻常,似乎是专门培养的死士,齿间藏了毒,人还没押到天牢,便齐齐自尽了。”
死士……
宋淮之眼眸轻眯,细长冷白的手指缓慢摩挲了一下。
皇上登基不过月余,何人会想要刺杀他?
“再查。”
“是。”
劲装男子弯腰抱拳,低低应了一声,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宋淮之在原地伫立半晌,转身走到里侧的书案旁,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宣纸,徐徐展开,轻轻铺到桌面上。
宣纸四角皆有轻微磨损,似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中珍视爱抚,但整体保存却极为完好。
上面歪歪扭扭书写着“温梨初”三个大字,笔法稚嫩至极,犹如孩童初时习字。
温梨初……
宋淮之长指自上面慢慢拂过,回想起那日少女在首辅府说过的话,眸色逐渐暗了下去。
对方第一次握笔是他教的,第一次写字是他教的,甚至连第一次来葵水,亦是他第一个知晓……
无论他要与不要,这个人……都只能属于他宋淮之。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裴澈坐在床榻边缘,目光紧紧注视着少女苍白的面容,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举到唇边怜惜地吻了吻。
“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