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时候许枳愿忍着巨痛,丝巾上渗透着血迹,她从小便怕疼,划一个小口子都能疼半天,反而到了现在需要缝针的地步却一脸平淡,即便手心里的玻璃碎渣在刺痛,她也在咬着牙忍。
看急诊的人很多,医院哭声四起,有的拿着检查报告单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有的跪在手术室面前虔诚祈祷。
深呼着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感。
面前的长队排成车水马龙,一时无力的低下头,许枳愿咬着嘴唇,唇间的血色褪去。
忽地,眼前出现一双笔直的腿。
眼睫微颤,她抬头看去,额角的冷汗跟碎发黏在一起,小脸透着病态的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骆执,不知为何许枳愿的心里滋生出一丝暖意,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下一秒,她狠狠鄙视着自己。
秀眉紧拧,嗓音里透着略微的烦躁。“你怎么还没走?”
骆执沉默着没有说话,半蹲下身,他去拽过她的手,耐心拆开她手心上缠绕的丝巾。
呼吸一滞,许枳愿抓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她眼神里的防备让骆执无奈的笑出了声,掩藏着心底里的那份苦涩。
他冷着说。“许枳愿,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许枳愿一顿,刚要张口,却发现他从口袋里拿出不知什么时候买好的纱布,一点一点的拆开,动作小心翼翼,他离自己很近,许枳愿能看清因为紧张额头渗出的冷汗,以及颤抖着的双手。
当丝巾被拆下的那刻,他狠狠的怔住,大脑一片空白,黑眸低垂,似是没有勇气看下去。
原本白皙的手心现在变的血肉模糊,干固的血迹呈现暗红色,骆执甚至看到连带着鲜血的青筋。
眼眶被这一幕生生刺红,手颤的一度停不下来。
许久,纱布缠好,隐忍多时的泪水悄然落下,越流越多,滴滴往地面上坠。
这是许枳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他这么哭过。
鼻尖忽地一酸,许枳愿扭过头不再看他,不是被疼哭,而是被他的模样刺激到。
骆执已然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来的路上,他多次提出想看她的伤势都被她拒绝,她态度僵硬,怕她一言不合下车,骆执也没再提。
直到刚才进到医院,灯火通明,看到丝巾上的血迹时,他去二楼买了纱布回来。
声音哽咽,骆执看着她问。“疼吗?”
许枳愿别着脸,闷声摇头,然而,眼角早已流下眼泪。
从地上站起身,高定的西装沾上灰尘,他也没在意,俯身凑近她,骆执二话没说把人抱起。
一路带着她直奔手术室。
一天时间被他抱起两次,任她心理素质再好,也经受不住这种惊吓。
越过层层人群,他抱着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让过路的人碰到她一点。
许枳愿挣脱不开,身边的眼睛快要把她盯穿成窟窿。
受不住无数双质问的眼神,许枳愿把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小声的说。“骆执!你这是…插队!”
他依旧沉默,只能听见时不时的抽泣声。
“我怕你死了。”
“………”
怀疑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许枳愿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