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妍瞥见伊伊手的一把蓝晶,直接拿过来,塞进了嘴里。
喉咙接受不那么多异物,好几次都想吐,她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我们走……”
一脚踏出门,凌冽的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刮得脸生疼。
林妍妍突然觉得,好像被这风一刮,心里,就没那么疼了。
白凛被定在原地,除了眼里晶莹的水滴,和不断起伏的胸膛,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妍妍……”
他喉咙沙哑,朝她轻轻喊了一声。
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无尽的伤感和落寞,他的伴侣,不要他了。
他却连问,都问的小心翼翼。
林妍妍听到这声音,踏进雪中的身影僵了一下,一秒后,她抬起脚,又重重踏进了风雪里。
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滚烫的泪砸进雪里,连日来的担心,在这一刻看来,是无比的多余又可笑。
出来了这么久,她自觉有愧于白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懂过白凛。
那些她自以为的东西,不过是她以为而已。
白凛心里,到底什么更重要,此刻,竟连她也看不懂了。
“妍妍!”白凛追到门口,大声喊了出来。
“他不是怪物!我也不是不愿意去救他!”
林妍妍顿住脚步,和伊伊狼银一起,诧异的回头看过去。
白凛眼里的挣扎变成了无奈,他深深叹了口气,隔着风雪,说出他从兽魂殿看到的东西。
那些,足以让整个兽世灭亡的东西。
“妍妍,我不救他,是因为我根本救不了他。”
“那个人……想要的,是他的九条尾巴。”
说着,白凛扯开自己身上那件,自进屋就没脱下过的白色披风。
里面,赫然是无数道血黑色的恐怖伤痕,左肩上,有一个极长的口子,还在隐隐冒着黑色的雾气。
那些暗黑的血痕里,是无数道层叠的血痂,林妍妍深知,只有一层层刮掉血肉,才能愈合成那个恐怖的样子。
即便刚才说着狠话,可当她看到那些恐怖狰狞的伤口时,还是觉得心疼。
“白凛……你……这些,是怎么弄的?”
白凛默默披上了那件里面沾血的披风,从屋出出来,朝她走过去。
“妍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别激动……”
白凛说到最后,眼里透着无尽的哀伤。
林妍妍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刚才滚烫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并越来越冷。
“什……什么事?”
白凛抱住她,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妍妍,老龟爷爷他……他回不来了……”
林妍妍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半步,“什么……回不来?他去哪了?为什么回不来了?”
“你在说什么?”
林妍妍说着说着,都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明白,莫名其妙的,白凛到底在说些什么……
“妍妍,为了求证那些壁画的真相,半个月前,我和老龟爷爷去了兽魂城。”
白凛死死咬着唇,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妍妍,壁画是真的,你父兽没有说慌,但是……那幅壁画并不全。”
“在最前面,还有一张,被人……用黑色的泥土覆盖住了。”
仿佛所有的迷底,都要在此刻揭开,林妍妍一颗心跳得飞快。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她太想知道了,死也想知道。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异兽?
为什么要把赤璃,画在那个壁画里?
为什么,赤璃都是9星魂兽了,还会……被人伤害?
林妍妍死死抓着白凛的手臂,生怕他不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日复一日的煎熬,一切的一切,到此刻,就够了,如果今天,她还得不到一个真相,她真的受不了……
“什么?画的什么?”
白凛的手臂被她捏的生疼,她大睁着血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白凛,一遍遍追问。
“告诉我,白凛,遮住的那幅画,画的……是什么?”
“告诉我?”
“画的,是什么?”
白凛轻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缓缓开口,“一只九尾凤凰,还有,一只狐狸……”
“那只凤凰,就是我母兽,白凤。”
林妍妍显然没明白,一只九尾白凤和一只狐狸,能代表什么,就算那是白凛的母兽, 白凤。
又能代表什么?
“白凛……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你想说什么?”
林妍妍继续追问,“你说,他要赤璃的尾巴?是谁??”
““他”……是谁?”
都到这时候了,白凛也知道瞒不住了,即便她知道后会发疯,会痛苦万分,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兽魂殿的大祭司。”
“从你遇到赤璃开始,他就在背后,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默默推动了赤璃的进阶。”
“这世上,绝没有能在短短一年之内,进阶到9星的可能,除非,这一切……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是赤璃的九条尾巴。”
林妍妍被他说的有些懵,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但心里缠在一起的线团,已经在不经意间慢慢解开了。
“所以,所以我手臂莫名其妙的剧痛,是因为……”
“是因为……”
一想到这个可能,喉咙像突然扎进去了一把刀,泪水夺眶而出,她说不出口,说不出那个……早已是事实的猜想。
不经意的,林妍妍将手颤颤巍巍放在自己左边的手臂上,用力握紧,细细感受那里的每一点温度。
“没错,当初,是赤璃砍下他的一条尾巴,治好了你的手臂。”
白凛替她说出了,那些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信的事实。
“怕你愧疚,也是他让我瞒着你,自己出去进阶,等又长出一条尾巴,才回来找你……”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林妍妍红着眼,整个人不之所措。
她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再看周围的一切,企图在令人窒息的茫茫大雪里,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口子。
砍掉自己的尾巴……
断尾之痛,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瞒了自己这么久。
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