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选择。”苏小小安抚道：“因此，你只能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
罗伊的语气坚定，“如果卡洛尔神真的存在，那么就推翻它，在他制定的规则之下推翻他，然后解放科学。”
“掀翻头顶谓之‘神明’的大树，科学的萌芽才能生长。”
“你这……”苏小小沉吟片刻，去征求了意见之后，一转态度，“好，我会帮助你！”
“咱这个系统是专业的！”
“有劳。”罗伊欣慰笑笑。
注意力回到眼前。
不少参观完审判仪式的民众已经开始退场，像是一条癞蛤蟆的卵盘在旋转阶梯上。
被绞刑处死的人也没有所谓的“示众”环节，几个教廷的执事将他们的尸体放了下来，堆在木板车上，穿过正散去的人群，运到了作为地基的圆形石台边缘，再过去些，沿着台阶往下五步，就是涌动着的湖水。
四个执事两两抬起一具尸体，随手就将其丢入了湖水之中。
那位叫哈罗德·艾文的老人刚入水，水面就泛起一阵白花花的浪头和泡沫，而在白色的泡沫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黑影，甚至湖水都跟着变黑了。
接着，鲜红色融入了水中，渐渐晕染开，尸体被食人鱼吞噬的景象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幅诡异的油画。
罗伊走近细看，发现水中翻涌着的鱼群似曾相识，就是昨晚在船上捕到的那种。
想到此处，他的胃里不禁一阵翻腾，捂住嘴巴才压制住这种感觉。
“罗伊，你还好吧？”身后的诺尔快步走来，关切道。
“哦，没事。”罗伊故意挡住诺尔的视线，把她带离了岸边。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老人的尸体已经被蚕食殆尽，只剩白骨，鱼群散去，失去依托的骨骸沉了下去，在人所不能见的深渊之中，与其他白骨一起，堆成了一座山。
逆着人流，罗伊和诺尔来到刚刚行刑的绞刑架之前，找到了宣判他人命运的神父。
“神父！”
神父正欲离开，被罗伊叫住后，回过头来，“年轻人，有什么事吗？”
随后用玩笑的语气，“莫非你们是来赎罪的？卡洛尔神愿意原谅迷途知返的年轻人。”
“抱歉，神父。”罗伊恭敬地俯身，放低姿态道：“我们是来进行共鸣仪式的，我们希望能够为伟大且光辉的卡洛尔神效忠。”
“嗯嗯。”神父满意地点头，“如果每个人都如你们这般虔诚，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糟心事了。”
“走吧，随我来。”神父带头向教廷的建筑走去，踏上干净洁白的台阶。
一路上，神父不忘介绍着情况。
“你们可以叫我里斯，我是莫斯厄尔教廷的主教。”
“莫斯厄尔虽然只是边陲小城，但同样受到卡洛尔神的庇佑，他不会忘记每一个子民。”
“不过，规矩你应该知道吧，两金币不能少，这是判断信徒是否虔诚的第一道考验。”
“若是这都办不到，主也不会眷顾你们。”
罗伊恭敬地奉上四金币。
还好开始搜刮到了不少。
里斯掂量了片刻，又用魔法师的手段检验了之后，才将金币揣进袖子里。
这时刚巧到了阶梯顶端，里斯停下步子，伸手指着教廷之内。
“进去吧，会有人接待你们。”
“多谢里斯主教。”罗伊点头道。
诺尔也跟着点头。
教廷的大门敞开，二人前后脚走了进去。
教廷建筑内部的装潢比外面还要豪华，似乎教廷的气派程度就反映了当地子民虔诚与否。
很显然，莫斯厄尔的人足够虔诚。
水晶吊灯，羊毛窗帘，人工雕琢的装饰品，一切都是手工艺的巅峰。
墙壁上还挂着大量的魔法道具，法杖，法球，魔法师，或是一些别的形态的魔法道具。
制式不一样，但功能是完全一样的。
不过，偌大的大厅之内却极为空旷，见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没有多的脚印，看来教廷并不存在向公众开放的所谓礼拜或者朝拜的仪式，更像是这些魔法师的专属场所。
洁白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到反光，倒映出头上描绘着卡洛尔事迹的圣画。
画中大致讲述了卡洛尔创造希雅的故事，包括塑造星球，创造生命，赋予魔法。
将卡洛尔塑造得如此绘声绘色，让人很难怀疑卡洛尔的存在。
而大厅的最中央，孤零零立着一个雕像。
雕像正是卡洛尔，拥有极为具体的形象。
正当罗伊和诺尔看得出神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出现两个教廷的黑袍执事，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淡漠，甚至厌恶。
“跟过来吧，光看着可不会获得卡洛尔神的祝福。”
罗伊点头示意后，乖乖跟上。
两位执事分别站在雕像两侧，戴上了兜帽，整理了一番魔法长袍，正了正脸色，露出高深来。
“女士，愿您能获得卡洛尔神的祝福！”左边的执事伸手邀请，“这边来吧。”
诺尔没想到会先是自己，迟疑片刻，看了罗伊一眼后，走到了雕像伸出的手掌下面。
“女士，请转过去，与卡洛尔神面对面，好让卡洛尔神能看清你的面孔。”
“嗯~好……”诺尔有些紧张，原地踏着步子转身之后，长呼一口气，微微低下了头颅。
“默念神明的尊名。”
诺尔照做，双手合成拳，放在胸前，嘴皮子也开始颤动。
罗伊不免皱眉，与他想象的不同，所谓的共鸣仪式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感，甚至像是体检一样，医生让你往体重秤上一站，就算是开始了共鸣。
周围安静了会儿，似乎无事发生。
执事无奈地摇摇头，“抱歉，女士，你未能获得卡洛尔神的注视。”
“啊？”诺尔本有一腔孤勇，压根没有想过这个结局，有些不甘心，“尊敬的执事先生，是不是哪里出了差池？”
左边的执事眼神变得狠辣，“莫非你在质疑卡洛尔神？”
闻言，诺尔只能乖乖闭嘴，神情黯然地走过来，“抱歉，罗伊，我只是一个麻瓜……”
罗伊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放宽心。”
但随口安慰的话并帮不到诺尔，她语气低沉，“罗伊，该你了。”
右边的执事出言提醒，“无法获得卡洛尔神的注视才是常态，你们早该做好这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