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罗伊，来这里。”

“诺尔，罗伊，来这里。”

……

魔法八音盒里循环播放着这句话，语气像是在平静地诉说，而在盒子底部，用八音盒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见面的地址。

以约翰的笔迹。

诺尔无比确认就是约翰的笔迹。

一旁的乔纳发觉古怪，问了几句，罗伊挑挑拣拣说了些缘由。

乔纳分析片刻后，摊手道：“这摆明了是个圈套，不会有人还会往里钻吧？”

罗伊和诺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回话。

见二人的表现，乔纳难免感到意外，不过眉色一深，沉吟道：“这个叫约翰的对于你们很重要吧。”

罗伊没有思量便答道：“是。”

诺尔都没来得及回答。

乔纳皱眉道，然后一招手，准备叫来自己的士兵，“我会帮你们。”

而罗伊却摇着头，果断回绝道：“抱歉，乔纳将军，不能把你，把士兵们牵扯进来。”

罗伊想了想，眉头深皱补充道：“我们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乔纳并不明白其中深意，只猜测罗伊有一段不愉快的过往。

“好的，我明白。”乔纳满是伤疤的脸上展露出笑容，“你们可得搞快点，别错过晚上的酒约，到时候咱痛快喝酒吃肉，我可得把你喝趴下咯！”

说着，乔纳伸出拳头，二人拳头相抵，罗伊点头笑着，答应道：“一言为定。”

“走！”乔纳大手一挥，带着队伍离开，罗伊和诺尔则调转方向，向纸条上的地方赶去。

那是一个叫做“黎明回忆”的小酒馆，在莫斯厄尔的另一端。

几番打听，俩人终于找到了酒馆所在的小巷子。

此时天已经黑了，只够两人并行的巷子里十分昏暗，只在酒馆门口点着两盏煤油灯。

两个邋遢的醉汉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走出来，带着一身酒气从罗伊旁边路过，还对马匹挡道的事情十分不满，骂骂咧咧了几句。

昏黄的灯光，醉酒的客人，这里似乎就是一个正常的酒馆。

二人从马上下来，在巷子口略显迟疑。

“真的会是约翰吗？”诺尔不禁有如此的期望，但她自己似乎也不敢相信，“声音或许可以模仿，但字迹真的是他！我从小和他学习写字，绝不会认错。”

罗伊无法直接否决，甚至在思索约翰可能还活着的多种可能性，最后干干一笑道：“理论上有可能，存在这样的魔法。”

诺尔喉头一紧，咬咬嘴皮道：“罗伊，我们进去吧。”

罗伊点点头，和诺尔一起，挤进小巷子。

二人肩并肩，在狭窄的巷子中难免碰壁，蹭一肩膀灰。

巷子里卫生状况糟糕，充斥着尿骚味和呕吐物混杂酒精的味道，诺尔下意识捂住口鼻，不经意间就到了酒馆门口。

罗伊警惕起来，默默念诵了些什么，接着确保周围没有异常的魔力流动之后，才先行一步，进入酒馆。

酒馆内同样昏暗，吧台旁最靠外的高脚凳上就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手中端着红葡萄酒，玻璃杯里的红酒在灯架上烛火的照耀下透出血一般的红色。

罗伊万万没想到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见面。

“诺尔，罗伊，你们还是来了。”男人回头，眉眼深沉道：“抱歉。”

“老约翰！”诺尔十分激动，小跑几步超到罗伊前面，但瞬间又醒悟过来，顿住了脚步，“真的是你吗？约翰！”

约翰略有迟疑，笑了笑，“是我。”

接着看向罗伊，笑道：“罗伊，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了。”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一模一样，恍然间，罗伊无比确认眼前的男人就是约翰，皱眉问道：“约翰，明明是我亲手埋葬了你，为什么？”

“是的，我已经死了。”约翰神色暗沉，看向一旁惊诧的酒保，挤出笑容，“再来一杯麦酒，一杯牛乳。”

酒馆陷入沉默，酒保在三人的目光中稍显尴尬地从大桶里接了麦酒和牛乳，递给了约翰。

紧接着端着手中的红酒和另外的两个陶杯走向酒馆中静谧的角落，罗伊和诺尔自然跟了上去。

“干杯。”约翰欢笑着举杯道。

“干杯……”

“干杯！”

气氛略有奇怪，罗伊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但约翰却在认真地品味着手中的葡萄酒。

“十银币一杯，果然是好酒。”约翰怅然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了诺尔，苦笑道：“还能见到我们诺诺，真好。”

说话间，约翰伸着粗糙的大手在诺尔脸上轻轻地摩挲着，诺尔不禁洇出眼泪，抬手抱住了约翰的胳膊，“老约翰，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翰沉默了许久，眼里透露出不舍。

片刻。

“他们给我的时间不多。”约翰凝眉道：“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抱歉。”

突然间，约翰抽回手，一把将装着红酒的玻璃杯捏碎，血液和红酒混在一起，黏糊糊地淌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