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让吃蛇,也不让弄死,只能将之给扔远一些,让它们自行离开。
所以画棠是不怕的。
可是现在,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心神大骇,完全无法动弹。
她想动、想抬手,可全身没有一块肌肉听她的使唤。
甚至她的心跳都已停止了一般。
一股强烈的窒息、和无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片山林、那个悬崖的旁边。
她的眼前只有她的父母坠下悬崖的画面。
不要!
不要!!
不要!!!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想抓,手指却无法动弹;她想抬腿,却完全使不出力气。
她的嘴徒劳地张张合合,转瞬间,浑身由内而外地就开始发颤。
颤抖着痉挛、又在痉挛中颤抖。
她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远离了、正要被葬蛇口的小老虎。
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冲击、如同一把大斧劈开了她的心脏。
她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而她就因此没有看到,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季铭已经赶到。
一把捏住花蛇的七寸,就手给远远地丢了出去。
……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画棠惊惶着、害怕着,跌跌撞撞地四处摸索。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黑暗中,她碰不到、也接触不到任何的物什。
就是空、就是寂,就是如同浓墨一般的黑。
她好怕、好害怕,从来都没有如此地惊恐着这周遭的一切。
她大声呼喊:“爹爹、娘亲、大哥,你们在哪?在哪?棠儿好怕,你们出来好不好?”
她转着、叫着。
跌倒了、爬起。
爬起、再跌倒。
可是没有人来扶她,更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有四周一遍遍回荡着她呼喊的声音:“爹……娘……在哪……怕……来……”
而那些回音,更加让她惊恐,仿佛带动着她的整个身心都在震荡。
她再一次摔倒。
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她坐在地上、蜷起了双腿,死死抱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儿温暖。
她不知道怎么了、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爹爹和娘亲、大哥不要她了。
为什么要把她放在这里?
为什么要让她孤伶伶地一个人呆在这里?
她崩溃地大叫:“爹!娘!”
听到的,却依然是那些回音,不断地、飘飘渺渺地在回荡着她的呼喊。
仿佛在加重她的声音、又仿佛深渊中无数的怪兽在学着她的声音、在冲她讥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