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还是本着玩心收拾了一下马世贵。
但现在……
他想张嘴说出去身份的时候,却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不说,死的是他一个;而要说了,“幽冥堂”小队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算了,死就死吧。
季悠眼见再也无法逃脱、眼见就要丧命在乱箭之下,心中没有害怕,只涌起了一股懊恼之意。
玩大了啊,这下小命真要玩玩儿了。
他还有棠儿妹妹没有护住、没有看着妹妹一步步踏上朝堂、没有看到自己的爹被揪下马来。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早该直接将他爹给弄死……
他不能再护在妹妹的身边了,也不知道妹妹还会经历多少凶险,更不知道季铭和熊庆杰、能不能完成他们共同的心愿。
还有那个贪吃的小丫头……
忽然很后悔: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好遗憾……
季悠在这一刻、脑中闪过的,就是:好遗憾……
他闭上了眼睛。
而弓箭手们、已齐齐抬箭上弦,对准网中之人、就要拉开弓弦。
空气凝固,寒风都止住了拂掠的步伐。
就在这时!
半空中,猛然传来一道、如同闷雷一般的轰响之声,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出现了短暂性的失聪。
“尔敢!”
随着这声震响,几道黑衣、红披、面戴狰狞面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书房二楼的屋顶之上。
而为首之人,在暴喝之后,更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极重的威势、强烈的血煞之气。
仿佛自地狱而来。
“幽、幽冥堂……”
负责包围的兵士中,有些人从颤栗的牙齿中,挤出了一个名词。
而这个词,瞬间如同之前的闷响一般、传遍了四周。
兵士们的弓箭掉了、衙役们的武器落了……
“哗啦啦”的声响之中,就是“噗通通”、全给跪了的声音。
马世贵也跪了。
尿着裤裆跪下的。
因为巴州州城就挨着利州、又因水路发达。
那些有关“幽冥堂”地狱来使们做下的事情、有关那首童谣,都早已传遍了附近州城的角角落落。
马世贵怕这一天、怕了很久了。
不过此前因从未听闻“幽冥堂”斩官、连他知道的巴州州城刺史、那个巨贪的贪官,都没有被“幽冥堂”收拾。
马世贵就心存着侥幸。
认为“幽冥堂”那些地府高官、也和人间的官员们一样,是护着他、护着他们官员的。
所作所为,就是在给他们这些人间官员、增添光彩政绩的,是让他们可以从中捞取现成的功劳的。
可现在……
现在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传言误人?误了他?
马世贵跪在那里,颤抖着身躯,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心里只一个劲儿地在祈祷着:祈祷地狱来使们、只是吓吓他,对,只是吓唬他一下。
他其实更想让衙差和兵士们动手。可……那是“幽冥堂”啊,那些都不是人啊,怎么打啊?而且那些衙差和兵士们比他跪得还要快、还要利落。
马世贵就只能祈祷自己也会被阎王警告一下,然后轻轻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