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很多、腰板很直、说话的声音都很大。
彼此之间谈论的,也不是你家今年的粮够不够吃、我家又养不起娃了之类。
而是:“今天肉便宜了,去割一块回去。”
“是吗?又便宜了啊?那咱们去割一大块吧?要肥一点的,多熬点油。”
“光要肥的哪行?再来点儿瘦的啊,孩子们喜欢吃。”
“也行。顺便再去买块衣料吧?今年俺家多开了两亩地,可以让家里人穿上新衣了。”
“哈,你家才两亩?俺家开了八亩呢。听说县里在研究新的谷种,也不知道下半年能不能种得上?”
“应该能的。就算种不上,咱们也可以种些别的,缓缓地,把地养好了,新谷种下来也应该能收获更多。”
“说得也是。嗳,那谁家的谁?你家今年的义渠挖了没?”
“挖了啊。县大老爷说每家男丁一年就负责挖十米,俺家六口男丁,三月底就挖完了。正琢磨着再要点儿份额、再多挖点儿。”
“嗯嗯嗯,我家也早挖完了。县大老爷不是说了吗?县里还有有偿份额,俺也想去争取点儿,挣几个闲钱。”
“哈,你们的手脚好快,看来俺家也得快点儿了,不然份额都没了。”
“没了也不怕啊,去堤坝上找活儿。那里每天在招人,说是能干活儿换粮食呢。”
“啥?只换粮食?没钱拿啊?那还要去吗?俺家这两年粮食够吃着嘞,还多养了一头猪。”
“嗨,你傻了吧?咱们现在的好日子咋来的?咱们辛苦开的田就不管了?黄河年年闹水灾,就算不给粮食,俺有空了也会去堤坝上。”
“说得也是。以前在堤坝上干活都白干,粮食没有且不说,单是那些堤料,都能让俺们白干。心都凉凉的。现在好了,听说都是真材实料,堵一段就结实一段。咱们得去。”
“哎呀,突然感觉好缺人啊。咱们也别闲着了,赶紧的买完东西就去堤坝上看看。”
“行,一起。”
“……”
画棠牵着马,一路走着、听着,心情好了许多。
到了县衙,画棠就直接去见了县令魏祖光。
吩咐不用客套后,画棠坐在主位上,直接问起了罗佩琴的案子。
“罗佩琴还没有找到吗?”
忐忑不安站着的魏祖光,听问就摇了摇头。
“回禀大人:卑职一直有安排两名衙差、轮换着蹲守在陶家村,同时也安排人在陶家村所属的页镇上摸排,至今仍无结果。
罗佩琴踪迹全无。而陶金昌一家人,也跟没事人儿一样,依旧过着他们的日子。
陶金昌依旧与小寡妇有染,且已在准备着娶小寡妇过门。”
“过门?”
画棠听到这儿,放下茶盏疑惑地问道:“这还不到一个月、他就能另娶?”
“回大人:您的新律中没有关于这部分的。所以,按照旧律的话,是可以的。”
三十多岁的魏祖光,揖手回答。
画棠听了,沉默着点了点头。
现在新律还不完善,所以没有相应的新律可以遵循的话,一般都是沿用的旧律。
而陶金昌与小寡妇有染,按理来说是重罪,但魏祖光并没有对他俩进行判罚,只能说明:没有实证。
这种事,通常也都是风闻,很难拿得到实证。拿不到的话,就没法将人给入刑了。
画棠能理解魏祖光为什么对此只是提了一嘴,而没有刻意交代首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