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秀回答:“俺们会逃到商州去。一路沿途要饭也会过去。俺们的名下有田产那日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去见见刑官大人。俺们会逃到尽量离大人近一些的地方,争取见见。”
杜娟闻言,也使劲儿点头。
“如果能逃到大人所在的地方,那陶家人也不敢再追了。何况……俺们做梦都想见见刑官大人呢。”
杜鹃说着说着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得黑皱的面皮都有些泛了红,再道:“谁知大人就这样从天而降了,俺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呢。”
“那你们怎么不觉得罗佩琴会逃往商州呢?”
卫五将话题扯回来,再问她道。
杜娟就回答:“你们是真觉得她还活着?可她要逃为啥不跟俺们商量一起逃呢?她就这样自己逃了……
俺们现在是两个人,安全些。她一个人,长得还比俺俩漂亮,独自逃太远的话不安全。
最主要的,她有身孕,三个月了,她不可能逃出太远。她一定会在附近的县里先生存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卫五听到罗佩琴还怀有身孕的时候,眼睛圆了圆。
问道:“怎么她有身孕还会跑?”
蒋秀叹着气回答:“就因为有身孕才跑呢。听大夫说:她这一胎又是个女儿。生在陶家怎么是好?佩琴总想给孩子们好些的日子,她要跑,也应该是为着那孩子跑的。”
卫五不吱声了。他心里觉得:罗佩琴应该是死了。
老实些的卫六此时出声道:“那陶金昌杀她的可能性倒是多了一条。”
一行人听了纷纷点头。
但内心里,他们都特别期望:罗佩琴是跑了的。
之后,大家安静地用饭、睡觉。
次日,天色还未见亮的时候,画棠忽然醒了来。
她坐起身,从袖袋里抽出方手帕,然后将小腿的腿肚子捆紧、包扎了起来。
再一瘸一拐地,朝着渠堤过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仿佛是怕被发现、又怕被人追一样。
小心翼翼地、又动作迅速地上了渠堤。
看了看渠水,再回头看了眼陶家村的方向,然后一咬牙,撑坐下,再顺着渠堤滑进了渠水里。
整个人立刻就被湍急的渠水冲走、冲着往前。
天旋地转中,画棠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尽量呼吸、尽量保持着平躺。
脚前头后的平躺在水面上,被水流带动着往前。
她努力呼吸、努力不让自己下沉,还得尽量控制着方向,以免撞上渠堤。
就这样,很快地远离了陶家村。
十几分钟后,她感觉脚下猛地一震,随后,整个人就被水流冲得打横了过去,撞上了拦截杂物的铁栅栏。
有点儿疼,不过画棠对此有思想准备。
她双脚一收,及时地踩到了渠底,然后艰难地对抗着水流受阻后产生的吸力,再慢慢地顺着铁栅栏,爬上了渠堤的另一边。
现在这个位置,和陶家村已经呈现出了斜向。
坐在地上,画棠再看了一眼陶家村,然后解开小腿肚上捆扎的手帕,拧干水,再重新给捆上。
重新一瘸一拐地、向着东北方向的临颖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