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不男不女。
可刚爬起来一半,就听到季铭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宣旨。”
季庭峰立刻跳起来,冲上前,看到季悠的扇子,又畏怯地退了两步,只徒劳地对着季铭喊道:“不可!”
然而,卫一已经端起了圣旨,面对了他。
季庭峰瞬间惊惶,无比的惊惶。
他半生荣耀,高尊为王,眼看就要沦落为泥,甚至死后连皇陵都进不去……
“不要宣,不能宣,你们还没有审本王,你们还有许多的事情不知道,你们、你们不问我吗?快来问我啊!”
“问你什么?朕,不屑知道。就凭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蚂蚱,你以为朕会害怕?”
季铭冷冷地瞥他一眼,靠进椅背,再冲卫一摆了摆手。
季庭峰顿时如被人抽走了脊骨一般,软倒坐地。
“别宣,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只要你能保我死后荣耀,我什么都说。”
却没人理他。卫一已经张开了嘴。
季庭峰绝望了,绝望地暴发出了狠戾之气,绝望地吼叫道:“季铭!你要不听我的供述,你会后悔一辈子!”
季铭却只看了卫一一眼。
卫一就挺直腰背,大声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不要再宣了!”
季庭峰往前爬了几步,疯狂大叫道:“我招,我什么都招,季铭,郭朝炎要反!”
季铭听到,轻抬了下手指,卫一就闭上了嘴,合上圣旨站开了两步。
季庭峰一见有了希望,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全撂了出来。
他坐在地上,抹了把脸道:“我知道只要我全说,你会为了季氏的面子、皇家的尊严,答应我的请求的。
我说,我全说,我用这个消息,换你留我死后荣耀,你不亏。
郭朝炎是前朝被贬斥的,和画谨年是同一批被贬斥的。郭朝炎还要惨些,他还是受了刑后被贬的。
其实,他一直就是我的人。不然,他也爬不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虽然人人当我是个废物王爷,可我也是王。从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办法努力自保。
努力装得颓废、对那皇位没兴趣,我才有机会活着长大,才有机会在暗中图谋。
可也因为一切都要在暗中施为,可操作的范围也就小的可怜。好不容易熬到分封出宫、去了封地,我才有机会豢养私兵。
郭朝炎的长子,是我的伴读;他的长女,也是我的侧妃。其实他们也是我手里的质子。
郭朝炎只能听我的。而且我有他的把柄,他的长子早把他贪没军饷、吃空饷的事情告诉了我。”
乱七八糟地说着说着,季庭峰见季铭有听下去的欲望,便大喘了几口气,坐正身子,理了理思路,再继续说了下去。
“郭朝炎被贬斥后,整个郭家也只有他的长子还有希望,所以,他就彻底效忠了我。
其实那次贬斥,让郭朝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怕了,从骨子里害怕了。
他也只有攀附着我,才有希望东山再起。
但他也有了个怪毛病,就是虐待女子。通过那样的行为,去发泄心里的恐惧和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