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熊府几乎满门死绝之后,我以为熊永安那个老家伙会率军反戈的、我以为袁超会带兵打回京城的……
谁知道他们就那么能!
早知道他们那么忠勇,我就根本不用害怕他们,而是早早就跳出来了。
可惜,人生没有早知道。”
季庭峰说着,苦笑了起来。苦笑着再道:“世上有画谨年那样的傻子,还有熊永安和袁超那样的白痴,我是真的不懂、真的搞不懂他们。
熊府是因为季承康的无能才被灭的啊,袁超的母亲是被乔氏给害死的啊,袁超的满门也是因为季承康的无能而死光光的啊。
还有画谨年,也是因为季承康……
那样一个腐朽破败的国朝,他们干嘛要坚守啊?
熊永安和袁超,随便哪一个,自己称帝不行吗?或者郊忠于我,带兵推我上位不香吗?
我会给予他们几世人的荣誉!
可惜,无论我怎么安排人去游说、送重礼,他们都不屑一顾。
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我还不能直接让他们知道我是谁,简直憋屈死我了。
后来你季铭就登基了。我以为你也不行的,你就一个带过兵的毛头娃娃,有屁的本事称帝啊。
结果……你救回了质子、夺回了赎银发还百姓、出台了一系列安抚民生的朝策;而画棠,更是公开斩了乔氏等一干贵妇。
画棠,奇迹般的女子。一个小小的女子,以一己之力,让百姓们看到了挺直腰板活下去的希望。
天灾人祸,都催不毁百姓们挣扎求存的欲望。面对再大的灾难,他们都能艰难地、像蝼蚁一样的拼命活下来。
而只有乱律,才会让他们彻底绝望。
画棠,以坚正的新律,带给了他们安全感,支起了他们的脊梁。
讲真,很了不起。
我没想碰她。
你季铭的胆魄,只是让我佩服,而她……让我敬畏。
所以我们所有的手段,都避开了她,甚至是躲着她。
包括把赵云艳杀了的那些人埋得远远的、悄悄的,都是因为要躲着她。
我想,只要除掉了季铭,我自己登基后,也是需要画棠这样的人存在在朝堂的。
也只有她存在在朝堂,天下才会对我臣服。
包括画海。
那样,我的朝堂才有了梁柱。”
季庭峰说着,眼神掠过了画棠。却没有停留,也不敢停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怕和对方正眼对上。仿佛只要被对方那双凝如深潭的杏眼看着,他就如同裸奔在集市中一样。
曾经,画棠在当众宣判乔氏等人罪状的时候,乔庭峰就挤在围观的人群中,看过画棠。
当时,画棠的眼神只是掠过了场下众人,并没有特意在他的身上停留。
但就是那么一刹那间,就让乔庭峰觉得有了暴露之感。
是身份的暴露、是底细的暴露,仿佛无所遁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