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那次宴席过后,我消停了一段时间。
当然,消停的是我,不是小斌。
小斌这支旗刚插下来,还不够稳,服他的人有,不服他的人更多,他需要自己一个个将这些人铲平。
这种事我帮不了忙,再次跟各位朋友说一声,我真不是能打那种,一米七的个头,真正打架别说我现在五十了,就是当年二十岁,你们大部分人也能一拳闷死我。
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他下跪敬茶的人物,还能跟个小混混一样,提着刀去替他冲锋啊!
所以我闲了下来,李左和成尚霖偶尔会去给小斌帮忙,他们两个出手,就是奔着办人去了,不是打架。
好几次李左和成尚霖,都是带着伤回来的。
讲到这儿,我给各位朋友说一个西南人才能听懂的笑话。
成尚霖我总觉得他脑子缺根弦,真的,就比如这个笑话。
有次他去给小斌帮完忙回来,身上带了伤,去药店买了一大堆药,也不看,就往嘴里吞。
我问他:这么多药不过敏啊?
成尚霖憨憨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二哥,我过吞,不过敏(抿),又不是喝酒,抿个勾八啊!
我当时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过在西南一些话中,是用的意思。抿是个动词,在西南话中相当于喝酒时候轻轻喝一口,就是抿口抿口)
这个笑话我记了二十几年
……
没事可干,但我依然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失眠,心中堆积的事太多了。
我担心老路被抓,然后供出我来,思虑徐让这件事,我到底该如何抉择,还有我这一路走来,结仇之人,会不会在暗处想着要我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巨石压在我心头,让我难以安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消磨着,我的气色越来越不好,转眼就来到了1997年农历11月。
距离我从黔阳来粤东,刚好过了半年。
这几个月,小斌成功将棠下镇的局面稳住,当然,没能和他爹一样做到棠下镇清一色,但起码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大哥。
我这几个月什么都没做,想要静养一下自己的身体,只可惜事与愿违,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
瘦了十几二十斤,人都脱相,李左和成尚霖十分担心,给我买了不少安神的药。
但这些药吃了,对神经有影响,我怕我以后做事会判断失误,所以一直熬着。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97年的最后一个月,小斌面色紧张的找到我,扯了半天闲话。
我躺在摇椅上闭目假寐,约摸过了十来分钟,我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问道。
“小斌,抛开别的不谈,我们也算是一起走过生死的生死兄弟,你有那样话不能和我直说吗?”
小斌深吸一口气,有些害怕的看着我,“二哥,马上要过年了。”
我点点头,心中有些惆怅,“是啊,要过年了。”
不知道家里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挂念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啊!
小斌低下头,没什么底气的说道,“我想接我爸回来过个年,顺便一起去给我妈上个坟。”
我随着摇椅晃动的身体一顿,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小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