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一口酒,“我想,办陈强得加快了,徐让回来了我不好下手。”
牛sir不喝酒,他一直在吃菜,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后,牛sir才淡淡说道。
“山河,徐让这个人,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
我一愣,随后自嘲的笑了起来。
“牛sir,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单说做人,徐让甩我几条街,我想真要交朋友,个个都会选徐让,而不是选我。”
“我可能会害他徐让,但他徐让绝对不会害我。”
牛sir摇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你傻吗,从头到尾,徐让安然无事是谁在帮他。”
我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里面的酒水撒了出去。
牛sir这句话提醒了我,从头到尾在帮徐让的那个人,是许牧野,牧野大哥。
牛sir冷笑几声,“呵呵,从帮徐让离开黔州,再到现在那么多对面阵营的人可以打掉,偏偏打掉跟徐让有仇的,让徐让回来。”
“你的牧野大哥,不只是你的,也是他徐让的牧野大哥。”
我有些沉默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一个人对你好是不够的,你想的是他只能对你一个人好。
牛sir放下筷子,打了一个嗝,一直安静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动筷子的林常在,立马到了一杯茶。
牛sir漱漱口,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山河,许牧野这几年估计是有大动作,前面近十年,他都没有这么动弹过。”
“徐让肯定是被他看中了,很可能以后会成为你的劲敌,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心中烦闷,随手把杯子扔在桌子上,直接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酒。
“无所谓了,劲敌多了去了,他徐让要是真挡我路,我和他不得不死一个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牛sir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何必要等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你现在办陈强,他徐让就不会看着你办。”
我张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是绝路,我不会动徐让。
我下不了那个手。
牛sir也没有再劝,“山河,我只告诉你一句,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是早晚都要走上对立面,成为心腹大患,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好了,言尽于此,我还要去一趟衙门,跟王所长过过招,现在要开始步步紧逼了,逼到他乱,他才能露出破绽来。”
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把牛sir送出饭店外,天已经开始慢慢黑了。
我心绪不宁,徐让要是真回来,死活挡着不让我办陈强,那我该如何?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到答案,因为就在这个晚上,牛sir和我见完面不到两小时后,我在自己的饭店被人枪击了。
……
1999年柳巷镇的秋冬,暂时压制住陈强的我,跑路回来的徐让,县城大哥许飞霖,滇南回来的王海老鱼,衙门里你死我活的牛sir王建国。
就像是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你方唱罢我登场,挨个上台表演。
将这二十世纪最后一年推上最高峰,99枪案的前奏,就是我在饭店被枪击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