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大口酒,我舌头只觉一阵辛辣。
我酒量不算好,一玻璃杯差不多有二两,喝完一杯,就忍不住眨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林常在夹起菜,在火锅里面涮了几下,夹给我。
“二哥,来,吃,这毛肚老了就不脆了。”
我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
“常在啊,你现在酒量好了不少啊,还记得95年不,你带着长林陈灿他们那群小娃儿,说要跟我,带我去喝酒!”
林常在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
“记得,当时我喝吐了,还是二哥你买的单。”
我脸上有些唏嘘,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四年多要五年了,我妈去世,长林远走,陈涵留在临沧,陈灿在被羁押,你和我身上,伤的伤,残的残。”
我说到这儿,抬了一下左手,证明这个残,说的是我的手,没有说他。
林常在好似没有在意一样,低着头一直给我涮菜,“二哥,不想这些伤心事,今晚难得我们喝顿酒,想点开心的。”
我呵呵一笑,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再抬头之时,我眼中已有泪珠,“常在啊,酒这批东西,喝的时候难受,喝完了也难受,那你晓得为那样,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吗?”
“因为喝酒上头那短短片刻,人才敢去想平时不敢想的事,想起来才没有那么难过。”
林常在一阵沉默,停下涮菜的手,又给我倒了一杯酒。
自98年开始,区清莲与我诀别,我母亲离开人世,长林远走他乡,陈涵在临沧落下残疾,徐让老婆被枪杀。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任何一件是我敢往深处想的。
我和林常在碰了一下杯子,林常在一口干了,“二哥,你少喝点,我去打电话喊尚霖也过来,都是兄弟,我们喝酒,他一个人在渔场守着不好。”
我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去。
今晚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我心中有些事,好似要压不住,不吐不快一般。
甚至刚才险些落泪。
林常在打完电话,坐到我旁边,“二哥,你不要想那么多,干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和以前一样,天天抹眼泪水,睡不着觉了。”
我摆摆手,让林常在不要说这些,端起酒杯,“来,常在,再陪我喝一个。”
“今晚不要说那些了,只喝酒。”
林常在点点头,又陪我喝了一杯,然后一边涮菜,一边和我说些有的没的。
过了十来分钟,就在我感觉脑袋有些昏沉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和林常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惊诧。
我们都没有听出是什么声音,但紧随其后,第二声闷响响起,我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把林常在刚才切菜的菜刀抄过来,放在桌子上。
有人在破门。
来人肯定不是成尚霖,他虽然憨些,但不是纯种野生大傻逼,没憨到直接破门。
林常在拿过桌子上的菜刀,准备下楼去看看。
我刚想拉住他,但楼下的门被破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预示着有人往我们所在的二楼冲来了。
林常在还没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一脚踹开,坐在火锅旁边的我,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老鱼!
当年瘤子在看守所见我,站在他身后的老鱼。
随他而后进来的是王海,几年没见,他脸上有了一种变态的憔悴。
一看就知道,成了瘾君子。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七八个拿着刀的人,皮肤黝黑发红,面相不是黔州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