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了当时那种,命一条而已,人死卵朝天的姿态了。”
我扭过头去,心中有些不想承认,陈涵这个说法。
但也找不到话来反驳,“陈涵,命确实只有一条。”
陈涵站起身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二哥啊,你知道我们现在和几年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瞥了他一眼,陈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
平复一下心情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二哥,几年前我们困在柳巷镇,连陈强都摆不平,那时候我们是泥腿子,是小人物,没有人在意我们在柳巷镇几进几出,没有人在意我们失败多少次。”
“现在呢,现在你坐了四年牢出来,在你坐牢的那四年,我们这些在外面,借着许牧野的威慑,扫了多少人的生意,得罪了多少大哥。”
“戴宗恒,李波涛,黄瑾,大振,朱星辰……他们不是那些年那个小光棍了,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生意。”
“你,楚山河,楚二哥,也不是当年那几个小混混的头儿,不是一个人,代表的是所有兄弟的利益!”
陈涵面色通红,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激动。
“我们现在能稳得住,是你出来后,把当年成尚霖用命换的香火情接住了,有人认可我们在黔阳的地位。”
我没有打断陈涵,任由他接着说。
“你有想过没有,你和徐让,彼此之间有兄弟情义,那我们这些和你呢?”
“不管徐让想没想过要你的命,这次你被枪击,我们要是就这样软趴趴的就晃过去,不把徐让团伙,打死打残打到动弹不得,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什么局面。”
“生命确实脆弱,所以我们这种人,理应用他人尸骨筑高墙,来保护自己。”
我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陈涵,张张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一次我要是不以雷霆手段,将徐让这个团伙按死。
今后我的这个团伙,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我在号子那四年,许牧野用一种近乎平和的手段,替我压服了很多大哥。
起码在黔阳这一圈,只有我和徐让说话的声音最大。
高处不胜寒,太多人看着我们。
这一次我和徐让,谁要是落入半点下风,落井下石的人少不了。
我想放徐让一马,我手下这些人这四年的努力,很可能鸡飞蛋打。
到时候也就是我这个
陈涵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二哥,前面那些年,是你带着我们走,如今这一次,是我们架着你走了。”
如今,是我们架着你走了!
我没有表态,半躺在病床上的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仿佛有一双手,锁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
江湖,向来都是身不由己。
沉默了许久,陈涵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二哥,你要是还不愿意,我今晚把军火走出去,连夜带着小灿和李波涛走。”
“依旧是你说了算。”
我张开嘴,将积压在胸口的闷气吐了出去。
“陈涵,把长林扣住,我今晚安排他走,这件事,我亲自来办。”
“小灿和李波涛先别急着走,由他们两个跟我亲手做。”
这两句话,好似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说完之后,我闭上眼睛,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自己的结拜兄弟,我自己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