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农历七月十四,距离鬼节还有一天。
今夜有雨,黑天笼罩之下,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我坐在一辆普通面包车上,抽了抽鼻子。
这车之前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一大股子难闻的气味。
我有好些年,没有坐过这样的车了。
陈涵坐在我旁边,显得十分忐忑,时不时朝着车窗外看。
此时我们守在一条距离铜城市区,不到五十公里的一条过道上。
“二哥,那个姓胡的消息准不准,徐大伟真的会带人走这条路吗?”
今晚,我们在这里等去铜城接人的徐大伟。
我脸色平静,淡淡说道,“他们来是个收获,不来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
“放轻松点,不要这么心急。”
陈涵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妈的,要是白等一晚上,我待会就去后面那车里,把这个姓胡的腿给拆了。”
我看着心急的陈涵,呵呵一笑,有意说点别的话题。
“陈涵,这几年我做事是不是拖拉了,特别是在徐让这件事上。”
左顾右盼的陈涵,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陈涵才淡淡说道,“二哥,能够说你在徐让这件事上拖拉的,只有成尚霖,我们这些没什么好说的。”
“当年在羊城,没他徐让,就没得你。”
我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面,心中有些惆怅。
陈涵很可能说早了,没他徐让,我当年第一次从临沧回来,陈强在酒楼两把枪指着我的时候。
我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你们对我应该有意见了吧?”
陈涵没有否认,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我很少和陈涵说这么多话,他一直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二哥,这个心理正常的人,都不会怪你。”
“说句实话,就凭徐让在羊城那一次,就够一般人拿一辈子去还了。”
我心中有些闷,挥了挥手,语气有些不好,“陈涵,今晚这车里就我,你,闯儿,你有什么就直说,不需要顾及我面子不面子的事。”
陈涵苦笑一声,“二哥,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啊,我是实话实说。”
“我没劝过你要杀徐让,难不成我陈涵将来有一天,舍命救的人,毫不犹豫要杀我,我心里会安逸啊,会觉得理所当然啊?”
“你要是真毫不犹豫杀徐让,那才真的叫人害怕。”
我盯着陈涵,“你真有这么会想?”
陈涵脸上苦笑连连,“二哥,你对徐让有感情,这很正常,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要是成尚霖爬起来,他可以说你拖拉,我们这些活着的不行。”
“那样舍命救你的事,我没有做过,长林没有做过,大振这些来得晚的人,更是没有做过。”
“确实,我们或许也会舍命去救你,但没有就是没有,做再多假设都是没有。”
我有些后悔和陈涵说这件事了。
他越说,我的心情就越发烦躁。
陈涵好似没有看到我的脸色变差,继续说道。
“我们最多是听话,你说办人办事我们就去办,但离徐让相差太远了。”
陈涵自嘲一笑,摇摇头,“说露骨一点,我,大振,戴宗恒这些人,跟你是一个利益团体,你的名声越大,我们做事就越方便,获得的利益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