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和我,像是多年老友一样,一起没有半点形象的坐在地上。
我要说的正事,自然就是对他和羊胡子的处理。
我先是瞥了一眼羊胡子,声音十分冷淡的说道,“羊胡子,你滚。”
“带上你女儿老婆,今晚回去就滚,黔阳容不下你,你以后离我远点,下次再看到你,必定要你的命。”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收起了刚才轻描淡写的神情。
之前是闲话,现在是正事。
羊胡子四分五裂的嘴唇蠕动,似乎是要开口说话。
在他开口之前,我继续说道。
“羊胡子,你嘴巴张开说话之前,先考虑好。”
“今天是当着徐让的墓,我说我放你走,是因为他死之前我答应他,算了,全部都算了,我谁都不追究了。”
“但你要是觉着,自己脖子和脑门比子弹和刀枪硬,你就开口,试试,试试我今天埋不埋了你。”
我的语气很轻。
但我想,羊胡子不会觉得我在吓他。
冰冷的目光罩在羊胡子的身上。
在我的注视下,羊胡子的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话来。
“你倒不用这么较真,我之前就和羊胡子说过,让他去湘南养老。”
陈强适时插话,算是给了羊胡子一个台阶下。
我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去哪儿养老都成,反正就是离我远些。”
陈强呵呵一笑,抬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好,今天你可是当着徐让,说的放羊胡子一马。”
“今后羊胡子只要不作怪,你不能无缘无故办他,”
我微微眯眼,并没有搭话。
陈强似乎也不需要我的确切答复,只需要我这般默认便可。
“胡子,你先下去吧,去山脚下等我。”
羊胡子目光转动,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又在陈强身上看了看,最后默不作声的下山。
等到羊胡子走后,陈强放下揉搓脑门的手,站起身。
拖着自己残疾的那条腿,走到徐让的墓前,如我之前,他们没来时候一样。
摸了摸徐让的墓碑。
“楚老二,你晓得我最后悔做那件事不?”
我冷笑一声,“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后悔,当年我上大学时候,你没放任瘤子弄死弄残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强缓缓摇头。
“不是,我后悔徐让十五岁的时候,我过年喊他去我家吃饭。”
“那年雪下得可比前几年大得多哦,是88年还是8几年来着……”
我脸上的冷笑僵住,看着陈强情真意切的摸着徐让的墓碑。
心中没有由来的堵得慌。
徐让十五岁跟陈强,也是十五岁,第一次团年吃年夜饭,在陈强家。
我眼皮垂下,淡淡说道,“怎么,这时候你要跟我打感情牌。”
说这句话的时候,被我从滇南带回来的罗树青,正带着几个人。
手里拿着绳子,铁锹,锄头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