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上黑发增多。
我没有叫人作陪,他的司机也在车里,今天,只有我们两人。
我看着牛sir,牛sir看着我,对视之间,我们两人眼中都有些唏嘘。
当年见到二流子手按在枪套上的小捕快,和只知道尬笑讨好的小混混,走到今天,期间冷热,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我从来没问过牛sir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我知道,官府只要向往上爬,远比混社会想要往上爬可怕得多。
他之前耳边的白发,不是自然白的。
能走到今天,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故事。
我率先移开目光,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上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喝酒,还是十几年前的除夕,今天这是第二次,我敬你一杯。”
“这些年来我如履薄冰,唯有你是我手中最后的缰绳。”
“能在关键时候,拉我一把!”
牛sir看着清澈的酒花在杯中荡漾开,眼神有些失焦。
我知道,牛sir不喜酒,我偶尔还会心血来潮,喝一点,但牛sir很抵制这个东西。
“山河,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九五年,和你醉过一次。”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酒杯同样倒满,举了起来。
“山河,那些年的熟面孔,现在还有几个啊?”
牛sir突如其来的问 这么一句,我忍不住手打了一个哆嗦,酒水撒出来一些。
轻声提议道,“我打电话叫李隐来。”
牛sir抬起手摆了摆,拒绝道,“不用,山河,既然我回来了,以后你就不要麻烦李隐了。”
“他前面几年够遭罪了。”
这句话,可能除了我和他两人外,没有人能听得懂。
李隐在我坐牢,牛sir远在华南的时候,被压在柳巷镇近四年。
如今牛sir说这句话,并不是说我们好了,不带他李隐一起玩。
而是希望李隐干净一点,他不欠我们什么。
我苦笑,“我现在是个生意人。”
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再想着做以前那样的事,需要李隐来擦屁股。
牛sir目光一沉,脸上神色暗淡,“在这个环境当下,生意人要做生意,终归不是那么的容易,少不了打这些交道。”
牛sir这句话很稀松平场,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当年那个说:江湖风沙大,易杀少年郎的年轻人。
身上最后一丝少年气,被彻底的磨灭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一瞬间,随后牛sir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借用你们混社会人的一句话,都在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