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和区青莲父亲,就像是我与徐让之间一样。
这么多年我对区青莲不闻不问,他恨我是理所应当。
他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与我就此别过,我最多是在往后的日子,偶尔能够想起区青莲来,心中生出一阵别样的情愫。
但看到身边的顾雅后,这股情愫又会很快的消弭于无形。
可这农家乐老板偏偏不,他要报复我,要报复我这个在他看来,伤害了区青莲一家人的人。
所以他留我吃了这顿饭,最后说了那句话,区青莲有过一个孩子,是我的。
这句话,比我前些年挨过的砍刀枪子加起来,杀伤力还要大。
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我并没有怀疑,因为如果我真要查,一定能够查到区青莲是不是真的做过手术。
还有就是,当年分别的时候,区青莲说过一句话。
那句话在当时,我并没有听出什么来,直到此刻才如惊雷炸响,在我耳边环绕不绝。
区青莲说:“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弟弟,我不能再接受失去丈夫,也不能接受以后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
这句话前些年我从来没想起过,此刻在我脑海中不停响起环绕。
震耳发聩,头晕目眩。
……
杨君开着车,小心翼翼的样子,时不时偷偷瞥眼打量我。
我上车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出来。
前一刻,我还在袒露自己的心声,大声说自己要是能成家有孩子,一定要做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丈夫和父亲。
但我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来不及做。
纵使我能把最好的奔驰S当拖拉机开,我也追不上流逝的那十年,回不到过去。
纵使我能决定一个人是不是要死,但我救不回任何一个人。
没有给我做丈夫,做父亲的机会。
可若是我真能追上时间,回到十年之前,又或者我能真使得白骨长肉,死人复生。
可是,顾雅又该怎么算?
我和她的这些年,又算什么,好父亲不会让孩子有两个妈妈,好丈夫也不会找两个老婆。
一切都能来得及,她和孩子都还活着,我又该如何偿还顾雅……
我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弯腰,手放在膝盖上,脸埋在两只手当中。
原来,男人到了三十,在最难过的时候,是连眼泪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