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神仙这话,没有多少问的意思,而是在陈述。
我挑了一下眉毛,“我说我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您信吗?”
人大这东西的选举,有直接和间接,一般设区的市人大,是需要下一级人大代表来选举产生,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翻翻相关律法,不然又要说我水了。
(理论上来说,年满十八岁都可以参加选举,不过别说参加选举,我十八岁的时候选村长都没人询问我家和我的意见)
这东西不是公务员,也不是从政,这相当于古时候的清贵爵位,或者是当地的豪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有人喊出我爹是当地人大代表的时候,你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在当地够不够和人家碰一下了。
我心中吃惊张公子的速度。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一样,算准我会和大振还有戴宗恒切割,早就开始了动作。
我今天刚从他嘴里听到消息,马上刘神仙也来问我了。
刘神仙不在意我是不是今天才知道消息,这个花甲老人,叹了一口气。
“权力是深渊,离它太近,很容易被吞噬。”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一种和张公子完全相反的说法。
一个说权力是深渊,一个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或许在几十年前,我们这般岁数的刘神仙看来,权力估计比春药更让人迷乱。
不然也做不出抛妻弃子的行为来。
我随之叹了一口气,“我不想靠近这个深渊,但总有人推着我前进。”
刘神仙是在权力场混迹这么多年的人物,估计大致也能猜到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他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他比我更了解其中的凶险,只是最后说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写枯骨当中有敌人的,但更多的可能是自己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做骨。”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今天来,是因为我退休了,最后再来看看她……”
我一阵沉默,以刘神仙的心性,我觉得他并没有多在意自己的这个女儿,他是有孩子的。
至于顾雅……
我不知道是不是屁股决定脑袋,在一些位置上的时候,容不下刘神仙来思考这些儿女私情。
现在老了,屁股从那位置上挪开了,所以才多多少少了有一丝人性。
我没有接他来看顾雅的这个话茬,刘神仙也没有顺着往下接着说。
轻舟已过万重山,顾雅都三十多岁了,现在想着来看自己这个女儿,太晚了。
况且以顾雅的心性,能让他进这个门,都已经算是心软了。
刘神仙脸上的疲倦一闪而过,看着我笑道,“我和你牧野大哥认识的时候,他那时候差不多刚二十岁,我也跟你现在这般差不多年纪,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我表情一愣,当时刘神仙可是跟我说,他要的是安稳,而我这样的人,最不能给人带去的就是安稳。
言下之意就是让我识趣一点,赶紧滚蛋,以后有事别来麻烦他。
这么几年我再困难,也没有找他帮过忙,我和他之间唯一的关系,可能就是顾雅。
他和我,还没到跟和自己晚辈一样,感慨自己人生过往的地步吧。
所以他说的这句话,我还是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