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宽做皇妃十五年,他和国丈老大人一起来过长安两次。
一次是沈宽被封贤妃,元和帝下了死命令让洛州牧强行把沈老爹一家押进了长安;第二次是当今圣上满三岁时,他们做大买卖的时候路过长安,顺道去看了一眼。
私底下可能还有个一两次,就是原主生皇上时接她回家的时候。
这个程凉心里知道,但大臣们不知道。
在大臣们眼中,沈家外戚堪称外戚中的典范,不争权不骄纵,来两次长安也没要什么多余的赏赐,反而跟散财童子一样,强行送了元和帝几箱金子。
这人来教方舆,合适吗?
合不合适也不重要了,事儿都这样了,犯不着为了个沈潜一口得罪俩太后。
许墨林率先保持了沉默,大家也都保持了沉默。
程凉点点头:“正好他给贤宁太后传了书信,大概今明两日就会进长安,到时候请他进宫来,让沈太后跟他说便是了。至于农学,找不到先生便先不找了。反正咱们是想让诸公子知道稼穑艰难,又不是让他们将来做农夫。贤宁太后在枫林宫外面开了一块地,就让他们自己去试一试,感受感受也就行了。”
沈潜这人说到就到,当天晚上傍晚就递帖子,说到了长安,想要进宫。
“需要我陪你去见你弟弟吗?”程凉好心询问。
沈宽毫不犹豫地点头:“必须啊!原主也是个神人,我完全想不起以前是怎么跟弟弟相处的了。你说,我像对沈长那样行吗?”
“别代入,过去看了再说。”
程凉让紫苏准备了仪仗,两人启程前往乾阳宫。
小皇帝知道舅舅要来,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早早就让御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说要亲自设宴款待舅舅。
程凉一进门,瞬间就明白元和帝为啥对贤妃这边的外戚这么放心了。
沈潜坐在皇上下首,黑得跟刚从煤窑里挖出来一样,只有一口牙齿洁白反光,一看见她们俩,“嗖”一声蹦了起来:“哟,草民沈潜见过太后,长姐信中说您在皇上姐夫驾崩之后对她和凌儿都甚是照顾。
草民真是不甚感激,这次正好从吐蕃下来,弄了一批上好的虫草,献给太后。你这每日喝上一盅,保证驻寿养颜,精神旺健得很。”
“沈国舅有心了……”
程凉本以为他会从袖笼里掏出一盒虫草啥的。
结果他哈哈一笑,蹭蹭蹭就跑出去了。
程凉默默看了眼沈宽:宽儿啊,你这弟弟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沈宽也默默地回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完全没认出这人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