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看了看她:“石头惊起的水花一闪而逝,清风拂动的浪潮层层叠叠。”
“噗——”沈宽笑得直接翻了过去,“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说了——秦政是想说,以前的楚太祖和莽帝都是石头,而我们得要做清风。我们只能启发原住民进行变革,而不能亲手推动变革,是这个意思吗?”
“他也只是提出个理论,说还要去求证——我觉得秦政对世界消亡特别的重视,是不是有点太居安思危了,说不定这个消亡的过程还要持续一两百年,跟我们就没啥实际的关系呢。”程凉皱眉思索道。
沈宽点点头:“而且这人还是挺奇怪的,明明是穿越者,对这个世界的规矩也好,遣词造句也好,都很了解。就算是他是胎穿过来,从小到大生活了二三十年,但关外平民和长安贵族的差别可是一点都不小于现代人和古代人,这人跟这个世界融合得太好了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身体当中那个原住民的灵魂才是占主导的?”程凉提出假设。
沈宽盘腿坐起来:“妈耶,这么一说就细思极恐了——咱们还是得防着他点。”
话音未落,小蠢扑棱一声撞在了门板上。
程凉耸了耸肩:“就凭他情报收集能力和身手,咱们也是防不胜防……除非能想办法启发张道一发明出枪。”
沈宽跳下沙发,把小蠢捡了起来:“他说他回长安了,问你有没有事儿要见他,没有的话过两日他要去燕山探莽帝的陵墓,可能要过年才能回来。”
“没啥事,让他去吧。”程凉摆了摆手,“这下面还有别的要看吗?没有咱们回凤鸣宫吃饭吧,饿了!”
沈宽飞快写了几个字,绑在小蠢腿上,放飞了出去。
傍晚时分,高无咎和梁买一起进宫见程凉。
“朱雀门外被擒获的持凶之人共七百二十五人,其中有三百人是柳家、杨家的家仆,其余四百二十五人是受雇与他们的闲散人。而且据臣所见,那三百人中也未必全是杨柳二家,或许涉及……”
程凉抬抬手,阻止梁买继续说下去:“他们说是杨柳二家,便只有杨柳二家,可以了……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这些人准备怎么处置?”
高无咎拱拱手:“柳天明和杨询伙同郑家,煽动百姓,有意谋反,自然是死罪。按照大秦律,谋反者父族兄弟子嗣皆当同诛,母族、妻族连坐,涉案者全家流放出京,未涉案者可以以罚金抵罪。其余听命行事之人,全家革去良籍,刺配流放。”
大秦律比起汉律要轻,比新律又要重,可以说是一部卡在民权和君权之间的法律。也正是如此,他没有像新律那样,一上来就被强烈抵制,最后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而且很有生命力的被大秦的律法官们奉为圭臬。
程凉觉得圣祖爷在这个问题上保守得还不错,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嘛,特别是律法这东西,很多时候它就代表着秩序本身。
“别的哀家都没有意见,唯独这个流放,哀家有些想法。”程凉说道。
高无咎不卑不亢的拱手:“请太后赐教。”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如此,边境亦是大秦之地,边境之官亦是大秦之臣,从大秦之地迁到另一处大秦之地,怎么能是处罚呢?”
高无咎一愣,跟梁买面面相觑。
他本以为太后是要从量刑的轻重上说事,要是这种角度的话,他们还真是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