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间?”程凉表示疑惑。
沈宽挠了挠脸,眼神微微躲闪:“有,有吧。”
程凉叹了口气,水泥厂扩建和大秦百家讲都是沈宽起的头,属于她要负责的项目。
但自家的闺蜜自己知道,阿宽有才又聪明,就是做事儿没长性,俗称猴子掰苞谷,掰一个扔一个。
最早她要种地开荒种土豆,开是开了,真正推广出去是靠自己的运作;
然后她要做家具和修房子,修也修了,现在她俩的宿舍还在地下搁着没装修,然而建成高新坊、烧制出水泥,催生出高新盟,也是靠自己的运作;
接着她又搞兴文苑,倒是也搞成了,最后便成高岭和原岭这两所真正的学校,貌似还是靠自己的运作;
现在这水泥厂扩建可以算作高新坊的售后,自己接着做也没关系;大秦百家讲……好吧,都接手了那么多了,好像再接手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宽也在挠着脸叹气,她眼巴巴的看着解少麟被人驮着在蹴鞠场里狂奔,脑子里已经响起了蹴鞠世界杯的画外音解说。
她真的好想马上搞点竞技体育项目出来,否则生活真的是毫无趣味可言。
但凉凉手上的事情那么多,即便自己再不想上班,也说不出撒手不干的话来啊!
“行吧。”程凉开口道,“圣人云,文明其心智,野蛮其体魄,体育教化和文化教化同样重要,你这提议也不算瞎玩。而且我觉得这和大秦百家讲并不冲突,你可以同时进行。”
沈宽眼睛一亮,哈巴狗一样弯下腰去:“程总,要不要小的去给你倒杯茶慢慢说?”
“咳——”程凉挑了个眉,示意背后还有一群书院的先生和她家大儿子呢。
“哦!”沈宽连忙又站好,“今日的比赛着实精彩,现在可以坐下议正事了——太后觉得就在这儿谈,还是去屋子里?”
程凉很努力才能不笑,装腔作势的点点头:“此处风景甚好,让人取些茶点来,哀家与诸位先生品茗赏景,岂不乐乎。”
诺曼带着学院的先生们站在看看台边上,有福将整个看台重新布置了一遍,才请他们入座。
按照左尊的规矩,左边六位从首到尾分别是书院院长、佛院院长、道院副院长、琴院院长、棋院院长和画院院长;右边六位则是农院院长、匠院院长、医院院长、商院院长、算院院长和厨院院长。
还在看球的时候程凉就看出来了,这两拨人的关系并不好。
这种阶级之间的分歧不可能靠语言解决,甚至连利益都不一定管用。
程凉不打算浪费唇舌,她直接说了大秦百家讲的计划。
“这本册子,哀家叫它杂志,取杂糅天下之志的意思。哀家希望程家族学可以和洛阳的白马书院一起参与进来。你们可以皆此书抒发尔等志向,亦可抨击你们不认可的观点……”
书院院长听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也雇不上失礼,直接打断了程凉:“太后,此举万不可!当年汉帝费了千般力,才确立儒学之圣贤地位,而让其余各家的妖言不足以迷惑人心,您若是任由那些刁民胡言……”
程凉瞅了他一眼:“若是有策论得朝廷重用,其学子可直接获得参加科举京试的资格。若是勋贵家子弟,本就承恩荫有官职在身,可补实缺;没有承恩荫着,可直接参加廷考,通过也直接补实缺。”
书院院长一下子就闭嘴了。
玩这么大吗?
能到程家族学来教书的先生,儒得多半也不那么的纯粹,毕竟程家又不是儒学世家。这位书院院长应该是个什么伯爷家的庶子。
他们这些勋贵子弟的身份向来尴尬。
有出息吧,惹嫡子兄弟的猜忌;没出息吧,又让家族没面子。如果能凭借策论,用等同于举子的身份去参加廷考,好像这两者还都能兼顾上。
太后这条件一下子开到了人心坎里,儒不儒学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大秦百家讲的总司暂且设在高新坊内,今日来时哀家与贤宁太后已经看好了地方。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面对整个书院征集文章,第一期的截稿时间是十月中旬。
目前大秦百家讲分为六项,礼、乐、御、射、书、数,未必非要引经据典,也不限流派,言之成理,能说服阅稿之人则可。”
“草民冒昧一问。”棋院院长拱手道,“阅稿者是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