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武铭站在距离他二十步的地方,行了个军中礼:“武铭参见大帅。”
程振文运足了气,吐了一口痰在他面前:“你已经背叛了辽东军,还有什么脸叫我大帅?”
卢武铭不卑不亢:“武铭这一身本领皆是在辽东军中所学,一日叫您大帅,便只能终身叫您大帅。即便现在两军交战,武铭从私心而言,依然对大帅无比的敬重。卢家有难,武铭不能不回去。”
“嘁,你们卢家忤逆犯上,还造反。你就该大义灭亲!”程振文坐着说话不腰疼。
卢武铭笑了笑:“若此事对战双方是程家与朝廷,大帅会是哪边的将领呢?”
“废话还挺多!你们不是来和谈的吗?”程振文说不过他,一脚蹬在马凳上,马凳飞向卢武铭,“你怕老子杀你,肯定不肯卸甲;老子也怕你杀我,干脆你就坐在那里谈吧。”
卢武铭又是一拜:“今日来和谈的不光是武铭,其实还有另外一人。”
程振文冷笑:“老子同意你来和谈,那是给你面子,你还想带阿猫阿狗?”
“不是阿猫阿狗!”夜琅王一身正气的走了进来,“孤乃夜琅王夜烨!”
“嚯,本帅听说过你。”程振文捏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
夜琅王带着三分自豪,七分骄傲的看着程振文,看来自己这半辈子也没算白折腾,至少能让这位远在辽东的大帅知道姓名。
这样的话,等会谈判起来也会更容易些。
然而,程振文很快就思考好了:“对,你就是那个灾星,谁跟你合作谁倒霉!”
噗——
夜琅王差点没喷一口老血在他脸上。
“算了算了,好歹也是个王,来都来了,一起坐吧。”程振文又一脚,将另一个马凳踹到了夜琅王面前。
“程都督已经听说长安之事了吧?”夜琅王一坐下去就忙不迭的开口道。
“听说了,怎么的?”程振文皱了皱眉,怎么感觉这货真的是来谈判的?
“虽然立场不同,但孤还是要承认,太后乃女中豪杰,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大秦。那些宗亲不但不知感恩,还逼宫夺权,实在是令人不齿!”夜琅王控诉道。
程振文敲了敲桌子:“怎么的,是要劝本帅自立为王?我真是谢谢您勒!我们程家兄弟,除了老五那棒槌玩意,关系都铁得很。本帅的儿子女儿也全都送回本家去了,造反什么的,不可能——除非你们开道,让我大哥亲自过来跟我说,反正他现在就在清河,离得也不远。”
夜琅王尴尬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笑容:“程都督高义。但您可听过民间寓言,一家人屋里有老鼠,便日日给猫好吃好喝;有一日老鼠被捉尽了,那猫也便没了用处。烨也不跟都督您绕圈子了,卢家有卢家想要的,但烨只想做都督手下的一只老鼠。能在有生之年,让那些夜琅族人能有个安身之所,也就足够了。”
“哦,你想要哪?”程振文漫不经心的问。
“柳城?”夜琅王试探着问道。
“哈!”程振文笑起来,“你怎么不说你想当辽东都督呢?”
“那您说是哪?”夜琅王又问。
程振文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笑着看向卢武铭:“武铭啊,你也在辽东呆了十来年,你觉得如果能给,给哪块地方最好?”
卢武铭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这个怕是要看着地图才能知晓。”
程振文抬起手:“拿地图来!”
四个军汉抬上来一副巨大的辽东地图,程振文随便指了一块:“这里如何?”
卢武铭摇摇头:“此地周遭五百里皆无法耕种,夜琅王他们又不能靠放牧为生,我觉得不妥。”
程振文呵一声,又指向其他地方:“那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