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母子二人,只有两个选择。”
段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道:
“第一是黄氏沦为罪籍,流放边境,而大公子就做好他的王府庶长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
第二是黄氏贬为庶民,逐出府中,不过大公子也同样得废除禹王庶子的身份,从此与王府再无相干。”
黄氏听罢,不依不饶起来:“王爷,择儿可是您的长子,怎能任由旁人论定他的去留!”
段氏冷笑:“那你就选第一条路呗,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对王爷的儿子如何,只不过想惩处了犯上作乱之人。怎么,难道某些人还以为谋害宗室后能全身而退吗?”
黄氏被怼得哑然无声,她是这么想的,但这是可以说的吗?!
魏宣择失望地看向自己的生母,从小黄氏就不停给自己灌输他是王府继承人的观念,那时父王还没有嫡子。
后来嫡母的孩子出生,黄氏便每天都咒骂着小弟弟,从前还拉着自己筹谋了不少谋害弟弟的计划,虽然每次都被自己严词拒绝,但他的心很累。
自己已经在好好努力读书了,相信将来会有一番作为的,宗室子弟,除了继承爵位的世子外,其他人都是可以科考的。
本以为他的优秀可以让黄氏安下心来,结果却是助长了她的欲念。
他知道黄氏心有不甘,毕竟自己为长,又勤奋好学,若没有弟弟,王府世子之位是跑不了的。
他并不是多么淡泊名利之人,但不愿贪图不属于自己的荣华,更不愿用亲弟弟的命去换。
终究是自己的生母,他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血亲,离开也好,以后他们母子二人就脱离王府,这样或许黄氏就不会继续魔怔了。
禹王无视在他脚边哭嚎的女人,只复杂地看着魏宣择,对于这个庶长子他一向是很欣赏的,他知道魏宣择品性上佳,爱护幼弟,此次也不打算迁怒于他,只是……哎,端看他们母子二人如何选吧。
“父王,王妃。”
魏宣择恭敬地冲他们行了大礼,面上浮现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平和。
“儿子愿自请移出玉牒,带着黄氏脱离王府,去西北边境落户,日后必不出从州。”
“不!王爷,择儿他自小便出类拔萃,眼看着就要走上仕途,您不能毁了他啊!”
黄氏是彻底慌了,一个劲儿地扒拉着禹王的腿。
禹王被扯疼了,他一脚踢开黄氏,怒斥道:“究竟是谁毁了择儿?!你这毒妇简直不配为人母!”
“够啦!”
王妃段氏拧眉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她看着那屹立不动的少年,终究是没狠下心来。
“源源若是能平安归来,大公子就带着黄氏前往西北从州吧。
黄氏贬为庶人,至于大公子,你日后依旧是你父王的儿子,属于你的那份家财也会分到你手上,王府就算是分家别过了。
大公子的户籍我会想办法落在从州,你可以继续在从州科考,将来也能进京赶考,你的人生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靠自己了。”
禹王看向王妃的眼神里满含柔情蜜意,他没想到韵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她还是心软了,面上冷漠,却一直顾及着魏宣择的前程和未来。
现下,这是对魏宣择最好的结果,他看向呆愣愣的大儿子,不悦地喊道:“还不谢过你母亲!”
魏宣择之所以愣怔,是因为他没想到嫡母竟然还会分家产给自己,并且保留了他王府公子的身份,自己也依旧可以科考入仕。
他被这巨大的惊喜包裹住了,直到禹王的声音传来,才赶紧冲着嫡母行礼道谢:“多谢王妃。”
“我说了,这一切的前提是源源安全回来,若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会让黄氏死无葬身之地!”
段氏眼神似刀,生生能割下黄氏的一块肉。
魏宣择对此无话可说,若是源源真出了什么事,他亦是不能原谅自己的生母。
黄氏知道现在没人在意她的意见,在场的三个主子都对自己怨念颇深,她只能悲痛地沉浸在即将被分出王府的绝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