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荀四不禁面露难色,在他看来,云夫人无非是希望能从他手中逃走,而他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若是他孑然一身,哪怕赔上自己这条性命,他也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现如今他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兄弟,他不敢去赌,一旦被人发现了,那是要全家跟着一起掉脑袋的,念及此处,他只得心下一狠,带着几分惭愧说道:
“对不起,云夫人,小人不能放您离开,您认为我忘恩负义也好,铁石心肠也罢,总之小人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开玩笑,希望您能谅解。”
听到荀四这么说,云夫人知道对方是误会她了,于是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荀官爷,你别误会,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我一介弱女子,就算你肯放我离开,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再者说,我家老爷是被冤枉的,我若是跑了,那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么?”
“那夫人您想让我帮什么忙,云府现今的一应吃穿用度由衙门的专人负责,我也无法插手,不过您要是想买些小物件的话,我倒是可以偷偷帮您捎进来...”
荀四知道云夫人不会为难自己之后,心中也是轻松了许多,能够问心无愧地活着,谁又想终日深陷于愧疚之中呢?
云夫人闻言摇了摇头,随后轻叹一口气郑重地对荀四说道: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妾身又岂会执着于那些身外之物?我鼓起勇气与你搭话,是希望你能帮我把这封信寄到洛京的云氏布庄,交到我女儿的手中。”
云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之前写好的信,径直递给了荀四。
这次荀四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毅然决然地伸手接过了信,仅仅只是寄信而已,只要操作得当的话,是不会查到他头上的。
无论云夫人的信中是向女儿求助也好,还是示警也罢,荀四都已经不想考虑了,能为云夫人做点什么,他总算是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云夫人见荀四接过了信,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彩,她又从怀中拿出了五百两银票,不顾荀四的推辞塞到其手中嘱托道:
“荀官爷,我云氏一门的命运就交到你的手中了,这点银子你不要推辞,我希望这封信到我女儿手中的时间越短越好,这需要银钱来打点,再者说,我也不能让你白冒风险。”
这下荀四没有再推辞,在衙门当差多年,他自然知道一些独特的传递消息的门路,这些门路要比官驿快上许多,但也同样要价不低。
“云夫人,我荀四定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还有,云老爷他在衙门并没受到什么虐待,你且安心,我相信朝廷查明真相后,会给云老爷一个清白的。”
荀四将信和银票都收入怀中后,不忘安慰云夫人几句,而就在云夫人想再次表示感谢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云夫人立即轻轻关上了后门,荀四也马上转过身子望去,来人正是如厕归来的邓兴。
邓兴喘着粗气跑到荀四身边,直接将手搭在了荀四的肩膀上抱怨道:
“这茅厕的位置也太远了,路上还连个亮光都没有,去时肚子痛没注意,回来这一路快吓死老子了。”
荀四啪的一声将邓兴的手给拍开,紧接着一脸嫌弃地说道:
“你完事之后洗手没,就往我身上放,再说了,你上个茅厕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是一个人在这儿守一会,就知道什么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