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随着清风微微摇晃。
林间步道上,郑文轩与陆青鸾牵着马匹,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陆青鸾率先打破宁静,问出了盘桓在心间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郑文轩愣了下,稍一寻思,便明白对方问的,应该是他让岳小玲手刃仇人的事。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轻叹一声,眼神带着些许惆怅解释道:
“人在经历大喜大悲之后,最需要的就是宣泄,不知你还是否记得,当时那几位姑娘,眼神都已经麻木了,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
说到这里,郑文轩将佩戴的厉鬼面具摘下放入怀中,俊秀的脸庞上充斥着果决:
“若是不将情绪宣泄出来,昨夜的事会成为她们一生的梦魇,我当时是想刺激她们的情绪,却没想到小玲她如此果敢,
不过这样也好,亲手终结了噩梦的源头,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日后回想起来时,想必她的心里会好受些吧!”
“想不到你一个男人,心思还挺细腻的。”
陆青鸾罕见地夸了郑文轩一句,让后者顿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你身为女子,和那些姑娘们产生了共情,这才没察觉,至于我,哪称得上心思细腻,铁石心肠还差不多。”
郑文轩半开玩笑半自嘲道,这一幕让陆青鸾的心弦猛然一颤。
她不禁有些好奇,眼前之人明明不及弱冠之年,可在刚刚那个瞬间,为何身上竟隐隐透露出一股沧桑之感?
为了不让郑文轩看出异常,陆青鸾偏过身子,伸手在马头上轻轻抚摸着,悄然间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沿着近海的村子搜索,看看还能不能碰见那群畜生,东樱盗数千之众,应该不会只派一支队伍出来。”
话音落下,郑文轩翻身上马,马鞭挥舞间,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
转眼间又过去半个月,郑文轩和陆青鸾运气不错,又撞见了四支东樱盗的劫掠小队。
这四支小队有大有小,多的四十余人,少的仅二十余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中都没什么高手存在,郑文轩二人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他们。
算起来,已经有一百余名东樱盗死在了两人手中,鬼刑人的名字也传遍了整个福夏府,百姓们谈论之时,无不拍手称快。
但遗憾的是,期间还是有两个村子被屠杀殆尽,并且从这些东樱盗口中,郑文轩依然没得到什么有用讯息。
他很清楚,喽啰杀得再多也无关痛痒,不将东樱盗连根拔起,结果只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真是帮难缠的家伙,看来得想个别的办法了。”
郑文轩眉头微皱,手上拿着一截枯枝,一边拨弄着面前的篝火,一边喃喃自语。
传闻中东樱盗悍不畏死,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想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青鸾环抱着青霜剑,原本正靠在树干上小憩,听到郑文轩的话后,当即睁开双眼询问起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按照对方的指示行事,不知不觉间已经产生了淡淡地依赖感。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眉头,脸上疲惫之色尽显,连日来的东奔西跑,着实把她折腾得不轻。
郑文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掏出福夏府的地图细细观看,几分钟后,他用手上那截前端已经碳化的枯枝,在地图上重重画了个圈。
“康定县?”
陆青鸾凑了过来,看见地图上被圈起来的地名,下意识地读出了声。
“没错,就是康定县。”
郑文轩笃定地说道,结合现有讯息,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康定县怎么了,咱们到福夏府之后,也没听说康定县有东樱盗出没啊?”
陆青鸾盯着地图左看看,右看看,完全看不出康定县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止是咱们来之后,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从东樱盗第一次上岸劫掠起,康定县境内就从未被波及过,而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郑文轩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从这件事中,他嗅到了浓浓的诡异气息。
陆青鸾拄着下巴想了想,少顷后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问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店小二不是告诉过你,东樱盗是因为不想得罪青墨山庄,才选择避开康定县的,
后来我还特意打听过,青墨庄主西门桀,座下有数百弟子,本人更是贯通境的高手,如今康定境内的百姓,个个都把他当作守护神。”
“哼,东樱盗连大周朝廷都不怕,会怕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青墨山庄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其中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郑文轩冷哼一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里面的不合理之处,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调查出来的结果会让他大吃一惊。
是啊,东樱盗敢和大周朝廷公然作对,怎么会惧怕青墨山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