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云,白加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中。
卢植给白加单独提供了一处别院,里面一棵老槐树,槐树刚刚抽出新芽,围着小院是一处花圃,里面却种了些零散的野花,缺少了人工的修饰。
小院的门廊上挂了一块匾额,上书“野花小筑”,院落虽小却别有一番情趣。
白加闭门谢客,一张张送来的名帖都被门子直接扣下,所有来请白加的人就只得了一句话:“白先生在写书,不见客。”
就连大将军何进的名帖都被白加束之高阁,卢植来喊他,白加也不过是撇撇嘴,“让他等着。”
卢植觉得白加这家伙有点过分,虽然何进是杀猪出身,可人家现在怎么也是大将军,你作为一个小小县尉,怎么能这么撅人家呢?
白加却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埋头写作。
白加心里嗤笑,老卢头儿你还是嫩啊!汉末时代我虽然不太懂,但我知道啥是魏晋风骨啊!
所谓的魏晋名士们什么做派?不就是牛掰克拉斯,谁都不甩吗?我白加现在就撅了大将军何进,大家肯定觉得我不畏权贵啊。
不畏权贵的白加居然去跪舔张让,震惊和三观碎裂一定是满满的预期啊。
白加现在是最开心的状态,以前也学过些书法,写点繁体字还没什么问题。
这要是没有青龙纸之前,在竹简上写字能把白加搞死。能在纸上随便的写字,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卢植无奈走了,他觉得白加这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怎么一下子就开始做学问了?
他倒不是没想过白加可能在沽名钓誉。可是直接撅大将军何进,他还是觉得有点太莽了一些。你可以拒绝,你倒是稍微委婉一点啊?
结果白加只回了一句:正在阐释经典,顾不上。
那边何进也上来了倔脾气,一天三份名帖,早中晚的都给白加往过送。
一开始还是派仆人送,后来干脆就直接是陈琳上门。
这可是陈琳陈孔璋啊,卢植乖乖的把陈琳让进门来,跟陈琳俩人对坐喝了两壶茶。
陈琳道:“子干先生,屡请不到,乘除先生到底什么意思啊?”
乘除先生?!
卢植听到这称呼眉毛都跳了跳,带着些幽怨道:“白加这小子现在的名声都这么大了吗?”
陈琳道:“子干先生最近没出门吧?《白文诗丛》已经被抄录上千份,尤其是最新的《行路难》,在洛阳已经无人不知了。”
“啊!”卢植觉得震撼了,这诗虽好,还不到这个程度吧?
陈琳继续道:“据说连孩子都会,许多洛阳稚童已经把《行路难》编成童谣传唱了。”
“……”卢植现在反而不惊呆了,他知道这几天管宁不来看他家主公在干嘛了。
这造反时候用的下三滥手段都被管幼安使上了,童谣,亏他想的出来。
陈琳最后道:“若说乘除先生现在的声望,倒有一事,昨日鸿都门外士子打架,据说就因为有人说了句‘什么白加?不过山贼而已’。就这一句,就被十几个士子围殴了。”
“嘶~”卢植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就没疑惑了,白加现在出名了,就算是何进也得以礼相待。
陈琳掏出何进名帖放到桌上,“子干先生,莫要为难在下。在下还在大将军府任主簿,还请子干先生代为请托,让乘除先生赴宴。”
卢植苦笑,“我要能说动,就不需孔璋来了。”
卢植带着陈琳走到野花小筑,打开白加的书房门,发现白加依旧在奋笔疾书。
卢植刚要叫白加,陈琳拦住他,凑近白加的身后,就看到白加在纸张上写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
陈琳惊讶,却依旧低声道:“乘除先生在释《中庸》?”
卢植微微摇头,在白加一侧的书稿中找了找,找出一页来。
陈琳看去,竟然写的是: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动……
陈琳疑惑的眨了眨眼,卢植无奈道:“从道家开始的,不知道怎么就拐到儒家经典来了。”
陈琳浏览极快,已经抓起旁边的书稿翻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这……这是要打通儒道之学吗?”
白加早就知道陈琳来了,可他硬生生忍住没去看。
看了就显得不那么专注了,他可是专心做学问的白加白乘除啊!
再说了,陈琳来了又不会影响思路,反正他只是抄写脑海中的道家大礼包。
遗憾的是他写的没什么条理,因为道家大礼包中没有完整的儒学着作。就这些,还都是白加在周敦颐、二程那些杂乱的记录里找出来的。
要是直接抄书,那肯定贼快。可他确实还需要整理一下。
那边陈琳却越看嘴巴张的越大,他开始颤抖,“子干先生……你……你没看过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