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一点白糖跟精盐,“知纯化之理,可得雪盐、雪糖。”
他一指书籍,“知印刷之理,可得无尽书籍。”
他一点桌椅,“知行走坐卧之礼,可得桌椅而助人。”
他向着上方的郑玄一抱拳,“刚刚郑先生所言:天下万物之理,正是得一分理,有得一分理的价值,进一小步,有进一小步的欢喜。”
曹洪听得眼睛都凉了,这道理好啊,竟然还能赚钱。不像是他们曹家那些私塾老师,天天说的就是些大道理,还看不上他赚钱呢!
郑玄听得微微点头,却还是道:“那这与人之理,有何关系?”
荀彧道:“主公言:格物致知。人也是万物之一,人之理,当然在格人。”
郑玄听得有了些意思,却又道:“如何格人?”
荀彧笑道:“格人,自然首要格心,其次格体。”
郑玄有心考校,“那他为何又说,心外无物,心即理也?”
荀彧一抱拳:“人心最是复杂,所以格心到了极致,就是心外无物,心即是理。心就是人最大的道理。”
郑玄眼神一闪,再道:“那你说,为什么还要格体?”
格物致知,荀彧说有内外之分,现在被郑玄抓住了破绽。
荀彧却不慌不忙道:“心外无物,上承孔孟之学。格体,正是人回归万物本源,身体与万物何异?”
郑玄捋须,不再发问,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旁边一位商贾站起身,对着荀彧就是一拜,“不知青龙寨这格体一道,可得了什么理?又得了什么物产呢?”
管宁看去,那商贾穿着华服,却有一身书卷气。
见管宁看来,那商贾一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东海糜竺糜子仲见过诸位先生。”
管宁双目一闪,微微点头,却没有答话。
荀彧抱拳道:“想不到是糜竺先生,失敬失敬。”
糜竺一欠身,“家中有事,到中山晚了一些,未及拜见荀部长。”
荀彧看向一直笑眯眯看戏的郭嘉,“糜先生所说之物,彧这里倒是没有。”
郭嘉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来,让众人眼前就是一亮。
郭嘉道:“青龙续命液,此乃主公所制,青龙军人人携带。”
郭嘉走上前递给糜竺,“此物给糜先生留个纪念,如有刀枪之伤,涂在伤处,可保无虞。”
糜竺珍而重之的接过来,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是这个玻璃瓶,实在是太精美了。
糜竺却依旧有疑问,再次道:“那不知,乘除先生所学如何?若可得天下万物之理,岂非学究天人?”
郭嘉微微一笑,一副终于等到你的样子,他昂首站在正中,坦然道:“我家主公,确实学究天人,早非我等凡俗可比。”
众人都是一愣,这话,说得大了吧?
有人吹捧白加,就有看不惯的,此刻站起一个人来,冷声道:“郭祭酒,不知白侯爷有什么学问,能用得上学究天人的说法?”
郭嘉微笑:“主公曾说,大地是圆的,我等生活在一个球上……”
轰~
现场一下炸锅了。
可郭嘉只是淡然的看着,他就是要说这件事,因为白加曾经详细的向他证明过这件事。
从大海看船桅杆,到登高望远,再到黑夜白天的时差,最后不同地方太阳的高度和星空的变化……
等到那群人问出为什么我们不会掉下去,郭嘉正好用上了白加的扔东西的演示。
湛卢宝剑,再次被扔在了地上。
等郭嘉说完,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
许久后,郑玄深吸口气,再吐出,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挣扎。
终于,他缓缓道:“白师之学,大善,吾欲在其门下求学,不知幼安可代为引荐否?”
这次,没有议论,没有哗然,只有落针可闻的安静。
他们的脑子都卡机了,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
郑玄要拜师白加?过分了吧?!这都是啥啊?
管宁却毫不意外,他的郑玄师兄此生无心官场,唯独对学问孜孜以求。如今见到了白加这种全新的学说,他除非不认同,不然一定要学懂弄通。
他缓缓起身,对郑玄道:“走,去主公处。这里荀部长还与大家有要事相商。”
郑玄长身而起,微笑道:“子干,去见证我的拜师之礼。”
白加在太守府的床上裹着被子,他需要温暖。
“阿嚏~”他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咋的了这是?我这脖子后面冒冷风,难道是着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