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宁看这家伙终于恢复了些正常交流,面色不爽的道:“那护国法师倒是说说,你到底来我这北方做什么?我这可是正打仗呢。”
“幼安先生啊,我也很努力啊,我很努力在学着做一名道士。”李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就大口喝了起来。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要帮白加盯住道门,可他不相信在太行山的事情就是那么偶然。
他居然被圣母师傅抓住学了那么久的道学,那一定是主公安排的,所以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呢?
帮白加弘扬道法?也许是有这个任务,但是等他来到北方幽州,见到镇北大都督,他再次迷茫。
这里正在打仗啊,根本没有他李儒施展的空间。
难得见到李儒颓废,管宁也再次坐下,缓声道:“你说,是主公让你来幽州的?”
“帮主公弘法,当然就应该在师傅出现的地方。”李儒叹息一声,“唉,可你看,这幽州和塞外哪里有用到我的地方呢?”
管宁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解释的方法,这两位智者任凭他们如何想破脑袋,怎么可能猜到他们的主公就是怕他们搞事情,所以才放在了最可能没有变化的塞北。
白加的计划很简单,跟鲜卑的战斗之所以是旷日持久,不是因为军力,也不是因为国力。
真正的矛盾在于缓慢低下的古代机动能力与草原无尽广袤的地域之间的矛盾。
要知道在成吉思汗的时代,即便他征服了欧亚大陆,但是想要调兵遣将消灭一场叛乱,轻骑兵都需要跑两年的时间。
所以那时候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版图,更大程度上其实是他的后代们分别统治的汗国。
所以打败鲜卑人不难,难的是真正的统治草原。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位霸主都无法做到这种广袤地域上的完全统治,尤其是中原政权,天然的具有农业帝国的保守性。
他把这个难题留给了管宁,就是想让他发现,在现在的生产力情况下这事情根本无法完成。
他喊来了李儒,就是让他老老实实在北方待着,别闲着没事就搞事情。
李儒搞事情太可怕了,洛阳城里都没有反对势力了,而且还起到了非常不好的示范作用,对着世家举起了屠刀。
两位智者相对无言,都对未来充满了暗淡的思考。
管宁问了一句:“主公命我使草原长治久安,使中原再无边患,李先生谋略深远,何以教我?”
李儒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师尊命我传法,命我统领天下道门一起追寻洞天福地,管先生智慧高绝,何以教我?”
智者沉默了,一个太难了,一个真没头绪。
孙乾从门外转回,对管宁道:“都督,大将军的飞鸽传书。”
两人眼睛齐齐一亮,管宁接过情报,直接读道:“我军寻获鲜卑一路兵马近万人,突袭之,大获全胜。得知轲比能分散兵马搜捕我军,敌军机动、居无定所,难以速胜。我军继续向狼居胥山进发,寻主力决战。”
“唉……”李儒叹息,“我等无能,使师尊征战在外,我等却无寸功。”
“唉……”管宁叹息,“胜鲜卑容易,甚至主公要效仿冠军侯封狼居胥都并非难事。”
管宁将情报折好,才再道:“鲜卑军马机动,且整个部族居无定所。目前他们向北退往狼居胥,再向北就是茫茫大漠,主公就算再深入,也无法将鲜卑覆灭。”
“是啊,汉武耗光国力,冠军侯少年英雄,却也不过是封狼居胥,若想长治久安,谈何容易?”李儒摇头。
李儒再叹一声,“一旦大汉衰弱,子孙不肖,草原必有英雄复起,中原复危。”
管宁点头,“其实我已经有了办法。”
“是何办法?”李儒道。
“反匈奴内迁而行之。”管宁道,“只要汉民外迁,与胡人杂居通婚,行儒道教化,过不三代,草原只有牧马之民,而再无胡人,全与华夏无异。”
李儒点头,“幼安先生确实大才。”
“呵呵,大才?不。”管宁直接否定了李儒的夸赞,“匈奴内迁多年,如今匈奴不也降而复叛?我军威强盛,叛而复降。”
管宁一直在思考白加给他留下的历史难题,他觉得最难的不是这个办法,而是执行。
“语言不通,习俗不同,甚至彼此还有深仇大恨。何以融合为一民?难矣!”管宁说完,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