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刚刚说的此物自己很珍惜,也好似是惩罚自己。
她缓缓捧起那捧湿泥。
塞进嘴里。
“唔...呕...”
几是一瞬间,浓重的土腥味和酸味弥漫口腔。
她几欲作呕,将其吐出来,却又强行忍住。
可以说她就算是当年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
但是这不能吐。
这就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极力允吸着蕴藏在泥土中的酒液。
于是更加浓烈的土腥味和酸臭味直冲脑海。
“呕!!!”
于是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此物早已变质,变酸变臭,染上了尘埃,早就不是当年刚刚埋下的模样。
它已经等候了百年,只不过是俗物,怎么可能敌得过岁月变迁,人心变换?
当年将其埋下的主人,怎么也想不到它会埋在地下这么久才出世。
他的设想中不过三五年罢了。
阮软满脸褐色泥浆,怔怔的看着下方这一坨难以描述的呕吐物。
“饮尽梨花酒,我们一世不分离...”
“呜呜呜...”
她泪水如雨。
泪水滴落在那浸润了变质酒液的泥土之上。
好似是起什么反应一般。
泪滴发起微薄的光芒来。
一声男人的低喃传来。
“饮尽梨花酒,一世不分离...”
“阮软妹妹若是回来,这酒大概刚好可以挖出来了...”
“...”
阮软一愣。
随后猛地伸手抓向那泛着微光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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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子。”
“您要找的帮您挖土的下人,奴婢实在无能,府中的下人都不愿过来。”
安然院门外,两个侍女站在安然面前大声道。
“哦?这是为何?”
安然脸色苍白,语调有些微弱。
“公子呀,您说是为何?”
“府中下人都是有事在身的,哪有功夫给您闹着玩儿使唤?”
左侧,嘴唇略薄的矮小侍女笑着道,语气略显刻薄。
“这样啊...行吧,你们去吧,我知道了。”
安然好似没有听出对方的语气一般,点了点头。
转身回院里去了。
“呵呵。”
“这位五公子都成病痨鬼了,怎么还折腾?”
“先是让我们这些下人不愿百里去县城带些酒曲回来。”
“又是占了间屋子,酿起了酒。”
“整天一股酸酸的酒糟气儿,真是难闻死了。姐姐你可不知道,我有次偶然见他抬着酒糟出屋子,那酒糟都长了花花绿绿的霉...真是恶心死了...”
“好啦,好啦别说了!”
“人家好歹也是府里的公子,你一个下人怎么能说人家?莫要忘了,他可是东府阮软小姐的未婚夫呢!那位看着性子软软的,可也是不饶人的,上次有些下人乱传五公子的谣言,被她好一顿整治。”
“她若是回来,被五公子告了状,哪里还有你的好下场?”
“怎么不能说?”
“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早就不是以往那般尊贵了,阮软小姐现在去修仙了,等回来了,还看得上他这废人?”
“怕是直接退了婚。”
“这府上谁还会理他?”
“呵呵!”
“这样的主子就是连咱们这等下人都比不上啦!”
两个侍女这般说着远去,声音并未刻意减小,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会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