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最终还是走了。
走之前,他恭恭敬敬的给皇帝磕了三个头。
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紫檀木匣子放在御榻前。
“陛下...前日奴婢夜见太子。”
“太子给了奴婢三万两银票。”
“昨日奴婢又用这三万两寻人买下了一株三百年老参。”
“惟愿陛下圣体安康。”
“您保重。”
“希冀下辈子还能继续服侍您...”
他叩首再叩首,回头再回头,最终眼含热泪的离了金龙殿。
从始至终,皇帝都是冷眼看着。
不发一言。
知道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影出了大殿,再也看不清。
他才微微撇下眉毛,嘴角向下,看向那玉榻上的小紫檀木匣子。
他伸手去握在手心。
入手温润微凉。
又缓缓躺在玉榻之上。
大殿里只剩下他一人。
很静很静。
静谧到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孤寂宛若藤蔓,缠绕心间。
他忽的有些烦躁。
想将手中的紫檀匣子丢出去砸个稀巴烂。
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是代价...”
“帝王家最是无情...”
“你登基之日便有了觉悟之事。”
他在自己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许久。
他才缓缓坐起身。
“来人!”
嗒嗒嗒。
“陛下,奴婢在。”
皇帝冷冷扫了来人一眼,眼中不再有半点留恋和温情,唯有冷漠酷烈。
“你去内卫寻些人。”
“让陈公公走得安稳些。”
“寻块好地方,厚葬了。”
“是...”
“还有,去查查太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若有不法,回来禀明与我。”
“喏。”
“呵呵,太子也太跳了。”
“是该敲打敲打了。”
哒哒哒,他手指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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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为何还在这里等着?”
“奴婢面过圣之后自然会回去的。”
“天气这么热,殿下不必如此的。”
却说安然走出去金龙殿一会,刚擦了擦一身的冷汗。
就见到姜泠珑站在一偏殿的殿檐下,同样也是满头大汗,不过她是热的,而他是吓的。
“等等又不会少块肉?”
“本宫带你过来的,自然也要将你带回去。”
她好似如释重负的笑着。
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意等在这里,若是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到父皇面前给安然求情。
这一点,安然心中是明了的。
“怎么样?”
“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为难你吧?”
“哈哈,殿下说笑了。”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每日理天下事,哪里有功夫来为难奴婢这样的小人物呀...”
“陛下呀,只是对我不太放心,耳提面命了一会。”
“说来也是托殿下的福,不然奴婢哪里能有机会与陛下说那么多话呀?”
“耳提面命?对你不太放心?”
“对呀。”
“想必是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说多了奴婢的好话,对奴婢过于喜爱。”
“所以陛下才觉得我有可能是个奸佞之徒刻意接近殿下呢。”
“哼哼!谁说你的好话了?谁对你过于喜爱了?”
“你这下人,说话竟然如此不要脸。”
姜泠珑哼哼了两声,仰起头,白了安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