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出了紧急情况。”
闻言,姜泠珑眉头皱得更深了。
但此事却也不归她管,自有朝中大臣处理。
挥了挥手,马车加速往宫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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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朝中,诸位阁老平日上值视事的地方便是在宫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公房当中。
名曰廨房。
这些屋子多建于立国之初,历经多次修缮,如今还算完好,但十分逼仄,也不算舒适。
许是为了彰显朝中重臣的节俭吧。
正值日上三竿。
廨房内诸多年轻官员纷纷下了值,往廨房后的饭堂而去。
这些年轻人是近两年科举的佼佼者,被派到阁老们身边机要文字,起草文书。
但品轶并不高,俸禄也少,所以多是清贫的,再加上朝廷提供的饭菜还不错,于是倒也不必去外边酒楼对付。
“诶?你们刚刚看到了吗?”
“八百里加急!”
“刚刚送到王阁老的屋子里去了!”
“看到了!”
“紧接着,几位阁老便都去了王阁老的屋子,现在都要吃午饭了,都还未出来。”
“恐怕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是呀...估摸是北方还不安稳?”
“今年刚刚在漠北草原将白鞑打败...必是留了些余孽的...”
“什么大事?倒也不必如此惶恐,我看你们就是被那些白鞑吓破了胆儿!若是那些草原鞑子真的如天兵天将一般,又岂会在老家被王师打败?”
“呵!李兄!你是江南人...哪里见过一次白鞑?国朝这么多年,不说打败这些草原鞑子,近些年就连抵御都有些困难...”
“这我可就不信了!既是抵御都有些难了,那为何今年会打这么个大胜仗?”
“李笃李老将军固然英武多谋,可国朝百年,能够与他媲美的帅才比比皆是!”
“那自然是因为安公广收官吏贪腐之财...全力以备军用...”
“混账东西闭嘴吧你!”
“竟敢夸耀那阉狗...我早就看你小子不对劲...莫不要投阉党?”
“乱扣什么帽子?”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吾辈读书人还是当明辨是非的!”
“安公独断专行,手段酷烈,结党营私、败坏朝纲这是他的过!”
“坐镇后方筹措物资,使得我大齐彻底解决了漠北草原上的大患,这便是他的功!”
“尔等的功名可都是他点的!按照科场上规矩,还该叫一声座师!为何出言如此不公允?”
“狗屁!还称这阉狗为安公?”
“什么叫功名是他点的?一太监主持科考真是前所未闻!被这样的人选上来,真的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如今中外域内谁不知道此人狼子野心?就是因为这只老狗,京城死了多少人?”
“你且看!过不了多长时日...等到众正盈朝,阁老们必定饶不了这狗东西!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咳咳咳...”
“咳什么咳?”
“怎么不说话了?”
“金兄,别骂啦?”
“怎么不骂?我偏要骂!我要骂醒你们这群软蛋!”
“他安老狗...”
“安公!”
“安公!您来了...”
刚刚还红着脸满面正义的光的青年此刻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一般,
怔怔的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近前的男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然看着面前这青年只觉得好笑,却也并未理会对方。
对着向自己行礼的几个青年点点头。
便径直穿过这群青年官员,往廨房方向而去。
还未等这些青年松一口气。
安然确实回过头来。
指了指那金姓青年。
“金朝源,去年的榜眼,今年授翰林院编撰,我记得你。”
这青年一听此言,脸色立刻苍白如雪。
“你很不错,大胆敢言,只是这才能、心气儿还需要多多历练。”
“少说话,多做事吧...”
安然摇摇头,不再回头。
直到他彻底走远。
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些。
一时之间悲叹、安慰朝着这位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的青年涌来。
“唉...金兄,自求多福吧...”
“以此为戒呀,须知祸从口出。”
“金兄不必担忧,此僚虽凶恶,但气量还是很大的,却也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只是骂骂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