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隐忍和手段,不是一般人能企及。
占行之下楼有点急,没找到宁喻,刚准备再次上楼,后背就跟一位侍者撞上。
红酒洒了他一身。
侍者满脸惊慌:“对不起先生,我给您处理一下吧。”
占行之弹了弹的酒渍,摆摆手表示不用,抬步走了。
没看到宁喻的身影,身上的酒渍渗透进里面的白衬衫,让有些洁癖的他很难受。
占行之只能先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他来到洗手间,脱掉外套,转身看了一眼后面。
红色酒渍已经渗透进白衬衫,黏腻在皮肤上。
占行之直接脱掉了里面的衬衫。
……
宁喻从洗手间出来,没看到占行之,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余光似是看到什么,目光一顿。
她扭头看向隔着门缝,里面正背对着门口方向清理衣服的男人,一瞬间,瞳仁大睁。
男人后背上,一条疤痕斜跨他后背,被他那冷白的皮肤衬得越发狰狞可怕。
可就是这样的疤痕,就像是无数条毒蛇爬进宁喻的身体里,不断啃噬了她将近一年的时间。
宁喻到死也忘不了这条熟悉到刻进她脑海里、恨进骨血里的疤痕。
她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
耳膜里嗡嗡地响,短暂的失聪,让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东西。
她没看错。
占行之后背上那条疤痕,与她一年前那晚见到的,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宁喻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所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都无法让她快速消化此时见到的一切。
她后退一步,转身,提着裙子狂奔下楼。
宁喻跑出酒店,快步走到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进去。
正在休息室的傅晚盈看到宁喻急匆匆地跑出来,急忙追出来,大喊:“宁姐,你要去哪儿?”
回应她的是绝尘而去的车子。
傅晚盈很担心宁喻的状况,想去拦出租车跟上去,可她刚转身,迎面就看到落在轮椅上,缓缓朝她靠近的男人。
她身形一顿,眼里立刻浮现惊恐。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转身就走。
可她走出一步,一只手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邵庭鹤阴恻恻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是宁喻小姐身边的助理,傅晚盈小姐吧?”
傅晚盈身不受控制地怯抖了一下,强忍住心头的慌张,缓缓地转身看向来人。
轮椅自动的朝她驶来,像是一个铁圈,套在她脖子上,正随着他距离越来越近,呼吸逐渐变得越发困难。
原本自由流通的空气,瞬间被抽走,只剩下冷漠阴寒的逼仄感。
“您是……”傅晚盈五指不受控制地攥紧,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才鼓起勇气直面眼前的男人,“您怎么认识我?”
轮椅在她跟前,邵庭鹤指腹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眼底染着冷然的笑,声音却意外的温柔:“我是邵庭鹤。上次宁喻小姐穿了一件礼服,我觉得设计很熟悉,与我曾认识的一位故人风格很像,经过调查才得知,这件礼服原来是您修改的,是吗?”
“不……不是我。”
邵庭鹤轻笑:“是吗?那是我认错人了?”
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视线越发森冷:“不过傅小姐跟我这位故人同名同姓,倒是出乎我意外。”
傅晚盈心脏一停,几乎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浸了毒的眼睛。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傅晚盈目光不由落在他那条佛珠上,努力保持声色如常,“鹤少觉得,我长得跟您这位故人很像吗?”
“幸好你不像,不然……”他笑容越来越深,“您现在也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说呢?”
“……是。”她低下头,礼貌又疏离,“鹤少,现在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上车离开。
目送那辆车直至消失不见,秘书才收回视线,问:“鹤爷,她真的是……”
邵庭鹤两指紧紧地捏着佛珠子,眼底嘲弄的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暴虐的血性。
“这两年多,她倒是变化了不少。”
连样子都特意伪装了。
“……”
——
傅晚盈刚上车不久,手机就传来震动。
她摸出一看,是一条手机短信——
【傅小姐,前几天不请自来去见了你弟弟,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傅晚盈脸色大变,手里的手机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了……
——
宁喻失联了。
自从上次晚会找不到她后,整整两天了,占行之还是联系不到宁喻。
他立即去找兰姐,对方态度却很冷淡地质问:“占行之,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宁喻的事?”
不然宁喻也不会谁也不见,整整两天,兰姐只收到她的回复,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占行之黑眸冷凝:“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占行之猛地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眼神阴冷,仿佛要杀人:“说,宁喻到底在哪儿?!”
兰姐呼吸困难,满脸惊惧:“我……我真不知道。”
占行之咬牙,甩开她,满脸狠戾地走了。
……
占行之打了无数宁喻的电话,还派人去找,可找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宁喻的下落。
哐——!!
占行之抄起桌子上的合同砸过去,一张张纸张飘零落下。
“废物!你他妈找个人都没找到?!”
十几名保镖在办公室内排成一列,双手负背,低下头:“对不起!!”
“都给我滚!”
保镖们迅速撤离办公室。
占行之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揉着太阳穴。
他心烦意乱,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他隐隐感觉,宁喻肯定是知道一年前那事了。
他站起身体,转身正想离开,一抬头就看到正站在办公室外面,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的宁喻。
他身形一僵,明明相见的人就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可他却在这一刻,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喻抬步,朝他走过来。
高跟鞋踩着地板,传出哒哒地声音。
宁喻来到他跟前,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占行之感觉喉咙发涩,想发出声音,却异常困难。
他吞了吞口水,稳住眼里那一丝难得的慌乱,出声:“宁喻……”
“一年前,天家酒店,201号房间,”宁喻直视他的眼睛,下唇微颤,极力隐忍着什么,一字一顿地质问——
“那晚进入我房间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你?”